“你们先上车吧,我再转转。”
阮娆垂下眼眸,又紧接着道。
文氏只好拉着红玉走了。
阮娆一个人提着灯笼,缓缓在屋里转一圈,脑海里浮现出无数往日的点点滴滴。
床铺,坐榻,桌椅,窗台,甚至摆放花盆的条几……每一处,都曾有他们欢爱的记忆。
蜜里调油的时光,是真的很幸福,只可惜太短,短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的天数。
这个屋子,怕是真有什么不祥吧,两次在此成婚,结局都是惨淡离场。
她哽咽着,肆无忌惮的流着泪,将所有的眷恋、怀念、脆弱、伤感尽数倾泻而出,然后缓缓擦去,迈出了门。
往日种种,都随着最后一次为他流下的眼泪,永远封存在那个她再也不会踏足的婚房内。
————
红玉抱着装着衣裳和妆奁匣子的硕大包袱,只顾低头往大门走,却在游廊拐角,一下撞上了人。
妆奁匣子一下从里面滑落下来,哗啦落在了地上。
红玉愣了片刻,一抬头,却见夜色中男人身影高大,一双暗夜般幽深的眼睛,目光如淬了冰一般的盯着她。
“你们要把夫人的东西搬去哪里?”
红玉的瞳孔急遽放大,愣愣的僵着,半天没反应过来,还是一旁的文氏连忙拉着她跪下。
“王爷恕罪!”
告了罪,却不再开口解释。
男人看着并排跪着的二人,眸子霎时亮了起来。
原本侍卫只是说长得像,他差所有人去找,心里其实也很忐忑,唯恐是空欢喜一场。
如今见了她们二人,他才真的确定,她回来了!她是真的回来了!
“她在哪?”
他声音嘶哑而急切。
“……新房。”
裴璟珩纵身一跃,径直去了新房。
“婉婉!”
门推开,里面黑漆漆的,空无一人。
“婉婉!”
他疯了似的跑出院子,到处找。
府里许久不住人,四处都是空寂阒黑,唯独祠堂那边布设了灵堂,燃着长明灯,日夜不断。
裴璟珩脚步一转,去了祠堂。
远远地,就见灵堂昏暗的烛光中,站着一个雪白的身影,背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