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那些后妃左右打量着她,连姜致钰都放下了酒杯,微微的看向了沈知瑶。
唯有一个人不动声色的垂着眸子,依旧做着他冷宫废子该有的姿态。
沈知瑶轻笑了一下,语调里没有一丝慌乱,可手掌心却闷出了汗水,宋舒白的帝王气势以及这周围的一片眼神看的她也十分颤栗,“谢陛下。奴婢不求奖赏,只是做了汇报实情的工作。如今有陛下之推,做到司衣的位置,可谓是龙恩浩荡。”
“好了,好听的话不必说了。”宋舒白笑笑,一手搂着颜华,嘴里嚼着颜华递来的剥去皮的葡萄,眼角眉梢都挂着笑。
而那颜华也只是轻轻瞥了一记沈知瑶,随后笑眯眯的依靠在宋舒白的怀里,好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
“入座吧。”宋舒白看着沈知瑶僵了一会儿,这才微笑的让身边的太监将其引到给她设置的位子。
不尴不尬,这位子就就在宋孤青和姜致钰的中间。看着对面已经给自己贴上惑主的标签的众多女子,沈知瑶也有些不明为何宋舒白会将她安置在这个位置上。
目光悄悄触及宋孤青身上,这几日似乎又瘦了很多,面色又苍白的厉害。不知自己走后的几日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想想整的宋濂钰都瘫倒在了床榻上,这两人定是发了恨的,沈知瑶微微勾唇,这次的江南行真是个好机遇,不仅仅是让宋舒白认可了宋孤青,还让宋风歇都会对他改变看法。只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着,一个冷宫废子突然表现那么出挑也不是好事啊,同为皇位竞争者的宋风歇又怎会容忍这样一根刺在自己身边呢。
沈知瑶一口一口有的没的喝着甜腻的果酒,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也不知道这宴席的表演进行了多少轮,忽的,身旁的姜致钰就站了起来,微微仰头,顺带挺着个啤酒肚,咳嗽了一声。宋舒白见状,抬手示意停止奏乐,微醺的看着姜祖钰,眼里有喜欢也有忌惮,不知道这姜致钰是要说什么呢。
只见姜致钰缓缓离开了原有的座位,看向宋舒白,竟然是跪了下来!
要知道以姜致钰在朝廷中的地位,手握的兵符,就是宋舒白也在平常和他乐呵几句,不曾在意过跪不跪的拜见,每每都是让他起来的。
而姜致钰心高气傲也不怎么喜欢这种过于卑微的大礼,这样一来,众臣之中两人就形成了这样的默认。
只是今天这一跪,跪的莫名其妙,连宋舒白都有些被愣到,酒醒了一大半,推开了身旁的美人递过来的点心,定神看着姜致钰道,“爱卿怎就跪下了,这,这是要做什么?快起快起。”
“陛下,臣今日有求于陛下,望陛下听臣一言。”姜致钰拱手,语调铿锵有力。
“那……你便说吧。”其实宋舒白倒也喜欢见他跪自己的模样,眯了眯眼睛,做出一副‘行吧行吧随你’的无奈模样,心里溜溜的算计着这姜致钰会提出什么要求。
“江南一事,是臣没有管教好亲属下人,让他们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还伤了皇子的身子。臣作为一家之主不得不为此请罪,陛下对臣如亲人,如此内廷之宴席都派人请臣同喜,臣不得不对此感到更加愧疚。还请陛下,该罚则罚,不必顾及臣与这群人的关系,臣愿效忠陛下!”姜致钰上来就是一方肺腑之言,字字说的眼中含泪,似乎顶上的人就是心中最高的信仰,随即又说道,“臣年岁已高,如今寻得民间遗女,不求高位只求安和,还请陛下削去臣大将军这一职称,让臣在京城之中为陛下做事,也在京城之中安家,享受儿女之乐。”
“哦?姜将军还有民间遗女?”宋舒白忽略掉姜致钰其余的话语,不过都是些好听的罢了,实质上呢?大轩国哪里再找得出他这样凶辣的将军,边境自然是需要他。说那么多,不过是想给自己扣上深明大义的帽子。而他宋舒白虽然忌惮他,却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放掉他,他自由法子拿捏他。
“启禀陛下,有,且正在大殿之中。”姜致钰抬头,与宋舒白四目相对。
沈知瑶一愣,放下了酒杯,目光看到了姜致钰身上,她没想到姜致钰会选则在今日宣布这件事情。且还没有和她商量,之前不是说,要过段日子再安排?如今自己才坐上司衣的位子,难不成屁股还没捂热就走?真不晓得姜致钰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药又和宋孤青有没有关系。沈知瑶挪动目光到了宋孤青身上,没想到他也抬眼看向了自己,眸子里是浓浓的情绪,一时看不清楚。沈知瑶被他看得有些难受,蹙眉移开了目光,只能听下去,听这姜致钰到底要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