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儿,那些人,那些孩子欺负你是不是?”许母的眼睛通红,“你受欺负了是不是?”
“不是,”许佑安道,“有人替我出头,没人欺负我。”
许母还想说什么,可泪先流得彻底。她是个没用的娘,除了生下许佑安,她什么也没能给孩子挣到。
“娘,你歇着。”许佑安站起身,为他娘掖好被角,抹去眼泪。他裹紧衣服;道:“我去将晚饭带回来。”
丰客酒楼每晚都要扔剩饭剩菜,他每晚都去捡,有时还能抢到客人没怎么动过的。
他没有再看许母,推开屋门,背靠着门板站了一会儿,耳边还能听到他娘的抽泣声。眼前的夜就像是他的前路,许佑安摸了下胸口,那里妥帖地放着温绪之买给他的那本书。他摸到了书页,就想起温绪之,还有墨沉霜,他们有他可望不可及的风度和家世。他又想起了中午的那顿饭,云腿桂花,白米粘糯,还有鲜蔬,色泽和味道都是绝佳。
当时怎没想着给他娘带回一碗来。
许佑安抬起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他是遗腹子,他娘怀他的时候他爹就死了,进山的时候滑了脚摔死的。当时多少人都劝许母往前看,但她不肯,硬是要一个人生一个人带许佑安。她是个绣娘,觉得可以靠手艺过活,却不想没几年身体就先垮了。
许佑安最大的愿望就是带着他娘过上富足的日子。
但现在的他撑不起这志气。
他以前对他娘说,他要读书,他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可如何读书,好日子在哪里,认识的字填不饱肚子,到了今日,他甚至不敢再开口承诺任何事。
他该怎么办?
他能怎么办。
第15章忌讳
五月一到,杜鹃鲜艳的颜色就绽遍了鹿溪镇,同时温绪之的书房也正式完了工。
完工那一日温绪之请来帮过忙的少年们到镇上的酒楼吃了席,特意多点了些点心,到最后果然一点儿不剩。席间众人都很开心,因都已相熟,故此并不拘束。
这之后少年们就不怎么来温绪之家了,唯独墨沉霜还是每日都到。而且都是早来晚归,有时日出时温绪之一开门就能看见少年坐在合欢树下。两人一起对坐看书,做饭吃饭,温绪之有时还会作画弹琴,墨沉霜就在一边静静地看。温绪之有时需去镇上采买,墨沉霜也跟着一起,多半时候是他拎东西,另一只手还能预备着在温绪之滑脚时扶稳人。
只说这一日快中午时墨沉霜进了院,手里却提着不少东西。温绪之从屋里出来要接手,他却躲开了,一路进了厨房。
温绪之跟在他身后进去,见带来的多是吃的,瓜果肉类尽有,还有两条鱼。他微惊,道:“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