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各家门派掌门在擂台后一排落座,等着上场,明明不久就要接受车轮战,但是个个脸上都泰然自若,甚至相互谈笑。
此时擂台上站着的,正是陨日堡堡主阎鸿昌。阎鸿昌单手背后站在擂台正中,嘴角勾起一个慈祥的弧度,但是皮笑肉不笑,身姿更是一番俾睨天下的姿态。
见迟迟没有人敢上来挑战,阎鸿昌慈祥笑道:“不要怕,只管大胆上来。”
这时,只听得下方有人叫道:“我来!”
众人回头望去,发觉那是个一身破布灰衣的青年人,看上去穷苦,但模样清俊。这人名为卢嘉玉,并无门派师承,却在昨日比试中拿了第四。本也是个极好的成绩了,但江湖就是如此,如若不是做到第一,便没几个人会记得。
卢嘉玉所练得是拳掌,因此并不携带武器,只身一人上了擂台,先微微弯腰冲阎鸿昌行了一礼,道:“请赐教。”接着便一拳打去,拳势迅猛如风,这开头一招已经极为惊艳。
阎鸿昌也欣赏地挑了挑眉,但是并未出刀,而是反手握住卢嘉玉那一拳,两人内力到底相差太大,卢嘉玉一时挣脱不开,只听得阎鸿昌道:“小伙子,你天赋不错,何不来我陨日堡呢?”
“多谢堡主好意。”卢嘉玉道,又笑笑道,“只是我亲哥哥在陨日堡拜师学艺,到现在一直不知所踪,在找到他之前,我大概是不会进陨日堡的。”
他语气不卑不亢,阎鸿昌却仿佛被戳中了什么逆鳞,眉头一皱,猛然出刀发力,一刀背将卢嘉玉拍远,道:“你哥哥死了吧。”
这一招将卢嘉玉打得几乎吐血,他捂住胸口,仍勉强站定,不卑不亢道:“没有尸首,陨日堡内也未曾登记在册。”
阎鸿昌心中之气更盛,眼见又是一刀劈来,却见卢嘉玉站定拱手道:“晚辈认输,前辈再这么打下去,可是有失体面。”
众目睽睽之下,他那一刀便已经有些过了,再这么打下去,必定要说他欺负小辈,无法,阎鸿昌只得收了刀。卢嘉玉则咳嗽了两声下了擂台。
台下众人听不清他们二人在台上说了什么,只见阎鸿昌一招制敌,大声叫好,台上阎鸿昌听着阵阵喝彩之声,不免心高气傲起来,等了一阵,道:“若是无人挑战,便要把这擂台让给下一位了,是吧,宋庄主。”
宋明赫坐在一排掌门中靠左的位置,微微冲阎鸿昌颔首。李长安抱剑站在他旁边,神情仍是淡淡,阎鸿昌扫过李长安眼神,忍不住心道,这人眼里究竟能有谁?
这时,下面有人道:“没人敢迎战了吧,天下第一派的掌门,武功自然也是绝顶的高。”
阎鸿昌听见了这句,呵呵笑了两声,弯腰冲四周行礼,就要走下擂台。
这时,破风声忽至,一只黑色飞镖从远处急促飞来,擦着阎鸿昌低下去的脸侧飞过,最后咚得一声狠狠插在了擂台之后的廊柱上。
这可是武林大会,天下英雄齐聚之地,什么人敢在这种地方放肆?这一飞镖已经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料,现场一时间鸦雀无声,转眼再一看擂台之上的阎鸿昌,更是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
只见阎鸿昌脸上一道鲜红的血线,竟是被那飞镖划破了面皮。
李长安眸光忽然暗了一下,心道,最好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台上,阎鸿昌抹了下自己脸上的血,道:“谁?为何不敢现身?”
这时,姚景曜走近了去看那飞镖,大叫一声,道:“师父!这飞镖上有信!”
说着,将那信件拆了下来,却不敢拆开,只捧着信件等着阎鸿昌走下来。阎鸿昌边走边道:“拆开来,看看什么人敢在这种场合用这种阴毒的招数。”
姚景曜只得把信打开,粗略扫了一眼,脸色瞬间煞白一片,道:“是……是桃花仙。”
说着,手一抖,抖出了信封里塞着的桃花花瓣。
姚景曜声音倒是不大,但架不住掉出来的桃花瓣铁证如山。
现场瞬时骚乱起来,有说要让桃花仙有来无回的,有说快跑快跑的,还有些不知所措的,再看归云山庄数人,宋明赫依旧端坐于椅子之上,神色淡淡;倒是李长安再也不是那副与我无关的神色了,而是嘴唇紧抿,握紧了手里的剑。
“大家莫慌。”阎鸿昌作为东道主,只得先安抚人心,转过身道:“信上写了什么?”
姚景曜难言地看阎鸿昌一眼,缓缓摇了摇头。
阎鸿昌道:“让你说便说!你个大男人支支吾吾地干什么?!”
姚景曜只得把手里信件递给阎鸿昌,道:“师父,你自己看吧。”
“如果你是这等胆子,便不用做我徒弟了……”阎鸿昌说着,拆开了信件,话音却猛然一顿,怒火和惊惧一起涌上心头,脸上已经是青白一片了。
下面众人见阎鸿昌看了信件,也没了回音,不禁怀疑这桃花仙是不是有什么阴毒的计划,而阎鸿昌此时瞒着他们不让他们知道,于是嚷道:“桃花仙信上究竟写了什么?为何不念出来!”
“就是!陨日堡好歹为天下第一大派,怎得也你瞒我瞒,一点也不光明磊落!”
宋明赫也转头道:“阎堡主,信上写的可是什么要紧事?”
李长安则冷冷抬眼,看了阎鸿昌一眼。
眼见群情激愤,局势要控制不住,阎鸿昌只得又把信件递给姚景曜,沉声道:“念。”说罢,沉沉扫了姚景曜一眼。
姚景曜恳求地看向阎鸿昌,见阎鸿昌再不看他,便知这事他是逃不过去了,只能顶着写得满满当当的信纸绞尽脑汁,磕磕巴巴道:“呃……今、今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