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风外头,好整以暇将秦不知看着。眼是冷的,脸也是冷的,她对用刑这件事情仿佛势在必得,就算当今李皇亲临,她也不怕。
好似从头浇下一桶冰水,秦不知一颗因怒火沸腾的心,倏地冷了下来。
该是什么样子?
她是京都府吴敬春养大的。秦不知耳畔又响起言照清的话,那些未审先动私刑,她不可能不知道。
秦不知难以置信,不敢信却又不得不信。
“你不该……”
喉头苦涩,秦不知说不出话,被谢春风推开。
谢春风招了招手,三个狱卒擦着秦不知进牢房。将牢房从里头锁上。
拉不开两人,那就只用蛮力拿出肖如月一只手好了。
当着万念俱灰的秦不知的面,肖如月的柔荑被用力拉扯出,颤巍巍举到谢春风的刑具下。
“肖如月,你和莺歌楼的刘葵歌是什么关系?”
谢春风温柔执起肖如月的食指,刀尖抵住食指边。
冰冷的铁器轻轻触及娇嫩的肌肤,肖如月吓得尖叫起来,花容失色。
放在外头,这梨花带雨的崩溃模样是能惹来不少人的心疼的。但这是在京都府,京都府就没有一个心软的。
“你们放开她!冲着我来!让我来!”五言咆哮,拉着肖如月的手,和谢春风争抢。
谢春风“啧”了一声,一肘击打上五言的头,打得五言眩晕了一阵,手上的力道也松了。
“五言!”肖如月尖叫,阴毒的目光随即射向谢春风。
“我和世子殿下是好友,你们京都府不怕世子殿下怪罪吗?!”
惊到极致,反而是盛怒,搬出一个世子殿下,反倒叫牢头和几个狱卒笑出声来。
“是什么好友?”
“风月场所的逢场作戏,当得了真吗?”
“我看这些花娘啊,还真是心思单纯得很,爬上了世子的床,就妄想得了男人的心。哪儿知道男人的心哪儿会跟着下半身走?”
另有一些污言秽语,笑得肖如月脸通红。
秦不知双手攀着牢房的木头栅栏,咬牙看里头,看谢春风在耳旁这些污言秽语下面上无波澜,眉眼不曾动过半分,好似这都是平常事情。
春风……春风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
秦不知只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将他的心一片片、一层层剥开,鲜血淋漓,被撕开的血肉斑驳皲裂。
“肖如月,是哪个世子?是那个哑世子,还是眼前这个小世子?”
肩被重重一拍,秦不知错愕,转而去看出声的石斯年。
年轻的仵作用不正经的语气说话,眼却坚定瞧他一眼。
牢头吹个口哨,“说不得两个世子的床都爬过,见那刘葵歌年轻貌美,她可不就慌了,生怕这皮肉生意被抢了么?”
秦不知胃里翻滚,想吐,这一群人的嘴脸叫人作呕。他甩开石斯年搭在他肩上的手,想给在场的人每人脸上一拳!
“住嘴!你们住嘴!”
秦不知一愣,看向在牢房里发狂的五言。
没想到里头那个比他先崩溃,发了巨力,将狱卒和谢春风都推了个猝不及防,满脸都是泪,怨恨大嚷:
“是我杀的人!不关我姐姐的事情!刘葵歌那东西罪该万死!我只是勒死他,算便宜他了!他算个什么东西?!他以为男扮女装,混到我们对面,就可以拿捏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