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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少虔问他:“你是这方面的专家,江苜,你告诉我,人心经得起这样的猜疑吗?”
江苜想起了他在除夕夜的谈话,他当然知道凌少虔有多爱凌霄。
正是因为知道,江苜可悲的发现,他无法拒绝一个父亲因为对孩子的爱而提出的请求。
每个人都有心理弱点,家人永远是江苜的软肋。
凌少虔不知是出于真诚和尊重,还是出于他的老练和狡猾。他用了一种江苜最无法拒绝的方式,以一个父亲的身份请求他。
江苜努力思考他出于哪种情况,然后他发现纠结这个没有意义。不管是真诚还是狡猾,最终本质都是因为父亲对儿子的爱。
有一个瞬间,江苜突然生出了一种愤怒至极的情绪。他想,你们凭什么来告诉我该怎么做?
我原谅他了!我都快说了一百遍我不会伤害他了!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肯相信???
然而江苜沉默了很久,最终只是轻眨了两下眼睛,想要把什么东西逼回去。
沉寂良久之后,他缓缓开口:“我会把他还给你们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慢慢跟他说。”
“你知道凌霄的脾气,你能离得开他吗?”
“能的。”江苜望向庭院里的桂树,说:“我能离开任何我想离开的人。”
他语言平淡,仿佛这个决定对他来说真的很容易。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两人这一段目的残忍,但是过程真挚动容的交流结束。
凌少虔离开后,江苜并没有立刻回屋,还坐在花园角落的椅子上。在他的头顶,飞虫在撞击灯光,做着没有意义的奔赴。
江苜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吃两片止疼药,他的头和喉咙都很疼,因为他刚做了一个并非他本心的决定,说了一些言不由衷的话。
一种名为求而不得的剧痛慢慢汇聚到心口,然后慢慢释放出毒液,将他一直以来都坚不可摧的铠甲整个腐蚀掉了。
他张了张嘴,吐出一声痛极了的喘息,最终在无尽夏的大团花朵中弯了腰,用手心遮住了眼睛。
小茑,怎么办啊?小茑。
没有人能救我们。
江苜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的模样,和凌霄依旧甜蜜。
江苜作为恋人的时候,简直可以用柔软乖顺来形容,对于凌霄几乎有求必应。
连不抽出来,放在里面睡觉这种要求居然都答应了。
江苜本来就是一个极为悲观的人,最擅长接受现实。也许他心里曾经有过想要和凌霄长久走下去的瞬间,但是现实很快告诉他这不可能。
其实他听到了一点凌少虔和凌霄在书房里的谈话,当时他见佣人都在忙着摆碗筷,便自请去书房叫他们出来吃饭。
他在门口听到了一点,但是很快就离开了,回去后说没找到书房,最后还是佣人去叫他们。
“你看不出江苜是可怜你啊?”
“他怎么可能喜欢你?”
“江苜,你有没有想过你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就像每个人都觉得江苜不可能喜欢凌霄一样,每个人也都觉得凌霄不值得被江苜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