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众臣不知缘由,看江瑢予这番叵测神态,俱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陛下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不怪他们敏感,实在是江瑢予的所作所为让他们后怕了,每个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努力听政,再不敢神游太虚。
眼看着陛下没有反应,方才那位武官只好顶着压力又补充了句,“陛下放心,从目前的形势来看,我朝赢下战争是毫无悬念的,经过我们预估,损失也在最小可控范围内,陛下不必忧心。”
他一出声,江瑢予终于回神。
他面上仍旧是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其余众人只敢悄摸瞧上一眼,揣摩不出这位心思难测的陛下究竟在想些什么。
就在他们惴惴不安时,江瑢予总算开了口,“众位爱卿最近表现的不错,要继续保持,没有要事上奏就退朝吧。”
一言甫毕,江瑢予率先起身离开。
他一走,众人方才活了过来,头顶压着的一座大山消失,一个个的立即鱼贯而出,赶着回家用早膳去了。
江瑢予暂时也没有什么事做,奏折批阅完了,朝堂势力大肆洗牌后各方事务清肃许多,他难得空闲下来,回紫宸殿陪小太子一道用早膳。
用过早膳,便有嬷嬷将小太子带了下去,送去东宫学习上课。
这也是江瑢予的安排,既立太子,那么该学习的项目便不会少,小太子虽才年仅三岁,却是聪慧可人,资质上乘,将来若是悉心培养,此子定会有一番成就,届时江瑢予也可逐渐放手。
这是他早就想好的退路。
想清所有事情,江瑢予阖上眼,斜着身子靠在软榻上小憩。
其实也没有真的睡着,他的睡眠质量一向不好,晚间时候甚至要靠室内安神香来入眠,即便睡着了也是睡梦连连,时常睡不踏实,白日里阖目,也仅仅是让自己大脑暂时放空一二,这对他来说,已经是难得的休息了。
若要细较起来,他睡眠最好的时日无一不是和沈韫在一起。
江瑢予想到这里,唇角不由缓缓勾起了一抹恬淡轻柔的笑容,他这段时日时常想起青年陪伴他身侧的日子,青年在时,他的臂膀是那样安稳宽阔,仿佛能替他隔断所有风雨,他的吻是那样珍惜柔情,仅仅是想着就能无端让人心都软和下来。
江瑢予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想沈韫了,很想很想,想把人融到骨子里同生共死的那种。
和那人在一起时空气都是甜的,从来都不会烦腻,哪怕只是静静坐着,一句话不说,他也是高兴的,当初又怎么会想不开要将人推开呢。
江瑢予思绪渐远,不知飘向了哪个不知名的北方。
骤然惊醒时还带了几分没有缓过神的无所适从,他眉心一蹙,坐正身体,叫来高福,“外面那是什么声音?”
高福立刻进来禀告,“是下面的人不懂事,不知道陛下这会儿正在休息,扰了陛下清净。”
江瑢予坐起来,那声音已经没了,但不难听出刚才是从殿顶传过来的,江瑢予皱了皱眉,道:“他们在朕的殿顶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