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曾亮没听懂他说什么,不过也从姿态语气看出他是在自我介绍,还是伸出手跟他握了握:“你好。”
邹黎只愣了两秒便回过神来,跟王曾亮翻译说:“这是马克,他是尼古拉孙子。”接着又跟马克翻译,“他刚刚在向你问好。”
马克笑得灿烂,自来熟地揽上王曾亮的肩膀:“哥们儿会打篮球吗?要不要晚上去我们家,我们家门不远处有个不错的篮球场,今天来之前我已经清理好了,很适合一决胜负!alan,快帮我翻译!”
“马克!”
打发走马克花了点时间和代价,一向不通人情的邹黎连着塞给了他两张纸币并向他许诺会在他开学之前陪他打球打过瘾后,马克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离开前还自顾自地跟王曾亮拍了张合照,说了几句听不懂的外国话。
等着他蹦蹦跳跳没个正形地离开之后王曾亮问起来,邹黎都不太情愿跟他翻译,糊弄道:“他跟你说再见。”
“法语里的再见是这么一长段?我记得不就是aurevoir。”见邹黎露出震惊的样子,他笑了,“笑什么,只准你去法盟学外语,不准我去?”
“……”
“我只会几句打招呼的。”王曾亮说,“就去上了一节课,没你那个耐心,他到底说了什么?”
推脱不过,邹黎只好翻译了马克的话。
“你还会打篮球?”王曾亮惊讶了。
“马克教我的。”邹黎叫来服务生结账,翻着钱包头都不怎么抬,窗外映进来的雪光将他脸颊边上的痘印和斑点照得清清楚楚,“医生说定期运动有利于恢复……打得不好,没有赢过。”
似乎是注意到王曾亮一直盯着他脸的目光,他下意识把脸又侧了一下,将羽绒服的领子拉得立了起来:“肯定没有你打得好。”
他拉领子的时候手腕不小心露了出来,王曾亮也看到了他手腕上的痕迹,对方头上的染发剂味道从早上开始就时隐时现地飘到他的鼻子下,很多很多的迹象,都展现了过去这一年对面这个人在独自面对艰难时光时所经历的一切……的冰山一角。
确实如尼古拉所说,他很优秀,他靠自己度过了。
即使没有他。
即使那样艰难。
“……我打得也不怎么样。”王曾亮勉强勾了下嘴,“有机会一起打一把,我看看你练得怎么样。”
【没有你的同情和照顾,他也可以把自己的生活过得很好。】
【他比你认为的优秀很多,他从不弱小,也不需要你的同情。】
他是邹黎,也不是邹黎,至少已经不是王曾亮过去所认识的那个邹黎。
他也很想知道现在的邹黎到底是什么样子,到底有多优秀,有多厉害,有多棒,有多强大。
这几天就让他好好看看吧。
王曾亮看着眼前的人,深深地注视着,他并不知道自己眼睛里流露出的情感有多么复杂和厚重,他只是听见自己用老熟人开玩笑的口吻笑着说:“这几天我就把我自己全权交给你安排了,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什么也不懂,你可得好好照顾我,带我好好看看这边的风光,我这个土老帽第一次出国,可得长长见识。”
是不是没有王曾亮也可以。
新的国度,新的家人,新的语言,新的生活,他好像适应得都不错,那是不是说明他一直以来的想法是错的。
他以为他是那个可以拯救邹黎的人,而事实上,邹黎从来都不需要他来救。就像邹黎挂在嘴边重复了无数次被他误以为是推卸责任的那一句:“不是我需要,是你需要。”
“这次机票钱能不能值回来可全看你了,拜托了。”
“好。”
真是好大的,天大的。
乌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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