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不开家长会就是不对他好,所以不是忙的问题。父母忙不能给自己开家长会是幼年的邹黎用来骗自己的借口,他其实已经说出了真相。
点到即止,温达非没有再追着质问下去,而是留出一分钟的空白时间给邹黎自己思考这个问题。
一分钟之后,他继续问道:“你说他们经常不在家,具体是什么情况呢?你家有其他的大人照顾你吗?比如爷爷奶奶?”
邹黎摇头:“没有。”
“没有?那是请了保姆阿姨吗?”
“也没有。”
“也没有?”温达非盯着他,“那时候的你多大?”
邹黎看着一旁的绿植,游移的神色间时不时闪过一丝他自己完全没有注意到的幼儿般的无措和害怕。
他回忆了片刻,道:“三四岁。”
“三四岁的时候,你的父母经常不在家,家中也没有任何大人照顾你……是这样吗?”
像是自然的身体晃动,又像是好像在确认地点头,他的脑袋颤了一下。
温达非又问:“他们晚上回来吗?”
邹黎的后背向后靠在了沙发上,有那么一两秒仿佛屏住了呼吸。接着,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温达非听见他吸气时似有缕缕颤抖。
“如果这个问题让你感到了不舒服,你可以不说。”温达非放缓语气,“不是所有的问题都需要回答。”
对面的年轻人很艰难地咽下口水,他的手心已经在出汗了。
温达非暗暗叹气,已经从这反应中明白了答案,他不忍逼问,正要换一个话题来放松气氛,却听到邹黎忽然开口。
“不回。”
邹黎头痛般地偏过头,再次将后脑勺给了咨询师。
“那你吃什么?”
“她每次走的时候,会给我留够三天的食物。”
除了这一部分后面的咨询依然是沉默居多,很快,咨询就到了尾声。
邹黎几乎是卡着秒提醒温达非时间到了,然后站了起来。
“时间到了,好的,今天我们先聊到这里。”温达非也跟着站起来送他,但在他快出门时突然叫住他,问他知不知道王曾亮为什么没有来做咨询,邹黎回答说不知道。
温达非说:“王先生给助理发信息说,今天去做手术了,说是早期的甲状腺癌,情况并不严重,但接下来一两周可能都要在医院度过……你打算一会儿去医院看看他吗?”
他看着僵在原地像根冰柱子一般的邹黎,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后背。
温热的掌心在那僵硬的脊背上贴着。
“他也许正在医院等你。”温达非停顿了一下,“就像当年的你,在黑暗空旷的房间中等待你的父母回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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