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豫舟没再看他,也沉默下来。
这火药味儿来得莫名其妙,顾平芜也是一头雾水,只好拉着大表姐的手拍了拍手背,撒娇卖乖半天,气氛才稍稍缓和。
卢豫舟临走,弯身在她耳边叮嘱:“别听池小六说什么就信什么,留个心眼儿。”
池以蓝脸色很不好看地目送卢豫舟离开。
他的臭脸一直持续到吃晚饭的时候。
顾平芜捧着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喝汤,时不时看池以蓝一眼。
这么左一眼右一眼的,终于让他有了点反应。
“有事就说。”他给她添汤,瑶柱猪展汤,她都没怎么吃里头的肉,他这回添了一大块肉进去。
顾平芜妥协地叹了口气,口是心非地和他绕圈子。
“在医院过年呢,我倒是没关系,反正孤家寡人一个。”
他斜了她一眼,没吭声。
小丫头接着说:“可你就不一样了,还有一大家子人等着……”
池以蓝收拾她的剩饭,动作慢条斯理:“一大家子人等着我回去好吃我骨头喝我的血。”
顾平芜皱了一下眉,低声埋怨:“你说话干嘛那么惊悚?”
如今池以骧被老爷子摆了一道,池晟东重回启东,他失了大权,在旁人眼里等于虎落平阳,回去可不是等着那群叔伯亲戚吃肉喝血么。
但这话他倒不必给小丫头说,像极了卖惨。他听出她在试探口风——小丫头住院住得骨头痒,想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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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平芜鼓着腮帮子嚼那块肉,看他拿了个橘子剥皮,就抢过来一块橘子皮,在手里捏来捏去呲水玩儿,皮里的汁水飞溅,她还玩得挺高兴。
他坐在边上皱着眉看了半晌,正琢磨着怎么让她放下橘子皮,她突然说:“住院也没什么,就是很想回家。”
前些日子两人被地震折腾得够呛,身体根本没缓过来,照池以蓝的意思,当然是不想她出院。
他因此有点心烦意乱,刻薄上身,脱口想怼一句你哪儿还有家,又立刻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沉默片刻,最终让步道:“只限除夕。”
她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抬眸笑盈盈看他:“一言为定。”
他被她一双眸子凝注,莫名口干舌燥,却挑眉问:“没定呢,先说你给我什么好处?”
“这你还要好处?”顾平芜不高兴道,“我想走还非要请示你呀,我自己也能走。”
他一下子噎住,越来越听不得她说什么自己走之类的话,心里发堵,沉了脸,脱口道:“你走试试?”
近来池以蓝态度一向良好,顾平芜很久没被凶过,这会儿愣了一下,还没等说话,他就马上说了抱歉,还黏糊糊坐近了把她抱住。
顾平芜有点受不了地撇嘴,手臂倒是很诚实地抬起,环在他后颈,小声嘟囔:“池以蓝你真是狗。”
他拥着她不撒手,任她骂也没吭声,心里想,毕竟老婆说的,狗就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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