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朝仍坐着发呆的顾平芜摊开手掌,“我们走吧。”
顾平芜搭上手心的瞬间就被他握紧。
两人并肩朝外走去,到了门口,身后的宫城佑理才迟迟起身来送。
池以蓝回身道,“留步。”
他脸上带了一丝几不可查的温和,安慰道,“这几天你一定睡不好,回去好好休息。我们明天见面再谈。”
“好。”
宫城佑理迟疑着目送他们离开,半晌才脚步沉重地走回去,脱力般坐回沙发里。
*
走出工作室,入目是波光粼粼的江水。
池以蓝无声牵着她走到江岸,她便始终安静地跟着他。
有羽翼颇大的鸟飞过,阴影覆过头顶,她不由自主以视线追随,直到那只鸟消失在视野里。
回过头,发现他正瞬也不瞬望着自己,眼神幽沉,不甚明晰,可她却感觉到某种温柔。
“你小姨的事……有内情?”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比克制的情绪更快一步响起。
不知为为何,万籁俱静的此刻,她很想不再矫饰地与他说些话。
什么都好。
“为什么这样问?”池以蓝挑了挑眉,不答反问。
以顾平芜的机敏,早在宫城佑理开口的那一刻,就已经察觉到哪里不对。
更何况是曾以“手腕通天”着称的启东大boss。
“就是觉得,你好像不开心。”
她说着,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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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不开心。从前滑滑板的时候你也从来不笑。其实你笑起来是很好看的。可你自己好像并不知道这件事。”
池以蓝面无表情地任她打量片刻,忽地松开手,搭在微凉的栏杆上,不再看她。
顾平芜再度感受到了久违的“被冷落”、“被无视”的氛围,哽住喉咙,不知道该如何让谈话继续下去。
有那么一刻她灰心地扯了扯唇。
正如六年前无论她怎么竭尽全力也无法让他回心转意一样,而今她再怎么选择了退让、宽容、原宥,却也扣不开他的心门。
她转过身,想逃离这个再度成为“你”和“我”的孤零零的世界。
身后却传来他近乎沙哑的声音。
“因为我不曾相信过人。”
她僵住了脊背,竟一时无法动作。
“在七岁之前,我都不明白援交、流莺、女支女这些字眼的意思。”
“七岁生日,池以骧回老宅,当着我的面用这些字眼和人说起我的母亲。我去问了老爷子,结果挨了两个耳光,还是方姨拦着才没上家法。”
“那天老爷子说,你已经没有母亲了,不许在池家提这两个字。”
“我就再也没提过。”
“后来宫城佑理找到我,告诉我一切,我才发现,原来世上最可笑的不是被流言所扰,而是流言成真。”
“我记得你问过我,我十七岁那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才会开始沉迷滑板。”
听到这里,顾平芜终于从窒息般的哽咽里缓过来,慢慢回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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