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杜宣缘收敛笑意,正色问道。
陈仲因定定神,小声道:“……去军营,或是县衙。”
他全然没有故作可怜的意思,可瞧起来就是委委屈屈的模样。
“外边这么冷,天又那么黑,文县令发财了连个路灯都不装,你出去要不小心摔倒了,或叫某些鸡鸣狗盗之徒撞上,那可如何是好?”杜宣缘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兴奋到夜不能寐的文央尚且不知有人在背后“编排”他。
他就是真掏钱出来,也没法儿装杜宣缘口中的“路灯”啊!
陈仲因倒是极其擅长对杜宣缘时不时冒出来的奇怪词汇视若无睹,此时正郑重其事地向杜宣缘保证自己外出会注意安全。
他又把杜宣缘的话当真了。
杜宣缘长叹一声,道:“不行,我还是担心你,我得送你去。”
她不等陈仲因拒绝,又说:“可我将你送到,独自一人折返,你肯定也要担心我,你再将我送回来,我还要担心你路上不安全,得再送你过去……周而复始,不妥、不妥。”
陈仲因居然*被杜宣缘煞有其事的模样绕进去,也跟着点了点头。
他道:“所以我自己去就好,杜姑娘早些睡吧。”
说完转身就要遛。
这夜深人静的,和杜宣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陈仲因的脑子就像被蒸熟的米浆,一点儿都转不动,只想快点出去吹吹寒风、冷静冷静。
可这手还没碰到门,就被杜宣缘拉了回来。
“这么晚了,别麻烦啦,一起睡吧。”杜宣缘终于把敲门起就想说的话吐出来,“大冬天的,一起睡还暖和。”
她绕了那么大圈子,又逗了陈仲因这么久,可根本一点用都不顶。
陈仲因还是拔腿要跑。
像个听见弓声的鸟儿,扑棱棱扇着翅膀。
可惜翅膀还被人抓在手里。
杜宣缘揽着涨红了脸的陈仲因,笑嘻嘻道:“海螺姑娘、海螺姑娘,咱们睡一张床,就不用麻烦你明天收拾两个地方啦。”
陈仲因支吾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像是被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包裹住,无可奈何。
“男女授受不亲……”他又开始车轱辘话。
杜宣缘认真地盯着他,说:“授受不亲也授受好几回啦,要不然亲一个?”
面对她的胡搅蛮缠,陈仲因是真束手无策。
他抿着唇,在杜宣缘密不透风的攻势中低低问道:“我们这样……算什么?”
杜宣缘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嗯——”了一声,反问道:“明天找文县令领份婚书,落户到苍安县怎么样?”
在陈仲因怔神的时候,杜宣缘又在漫无边际地说:“苍安县现在路也通了、地也广了,努努力盖房子、炒房价,过十几年这里的户口可就值大钱咯。”
陈仲因不知道杜宣缘在说什么,他脑子里只有“婚书”两个字。
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舌头,结结巴巴道:“婚书?我们真的成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