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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仲因的身体还勾着他的魂儿,他人能跑哪儿去?
签字画押,这房子就是杜宣缘的了,她美滋滋收好房地契书,牵着陈仲因乐呵呵道:“回家咯。”
回家。
陈仲因有几分发愣——他的家早不要他这个叛逆之徒,如今还有一个能被称为“家”的容身之所吗?
杜宣缘的眼光很好,叫她格外看重的院子里多有石、泉、花、草点缀,精致而清新,屋内家具一应俱全,倒不需再额外添置,不过衣物被褥等细软总还要再另行置办。
张封业与杜宣缘聊得投缘,可谓畅所欲言,开怀之下,当即将这活也包揽下来,替杜宣缘去联络那些熟识的布铺。
偌大的空宅里一时间只剩下杜宣缘与陈仲因二人。
陈仲因这“主人”还有些拘束,像初来乍到的客人一般亦步亦趋跟着杜宣缘。
不过他也确实是“初来乍到”。
杜宣缘倒是落落大方,寻摸到一处广揽景致的好地方,这儿还配着石桌石凳,看来房子的原主也晓得这地方好。
她招呼着陈仲因来坐,只是陈仲因近前后有几分踌躇,看着杜宣缘欲言又止。
杜宣缘挑眉笑道:“有什么话问便是了。”
“杜姑娘是肯定我们日后会换回来吗?”陈仲因压不住心底的催促,终于在二人独处时问出这心心念念的疑问。
杜宣缘却上下打量他一眼,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先问我‘弟妹’一事呢。”
这确实是横亘在陈仲因心头的一件大事,可惜他只长了一张嘴,只能一件一件问。
这时候杜宣缘先调侃地说出来,陈仲因便忍不住嘴硬道:“既无夫妻之实,又无姻亲之名,算不得真。”
“哦?”杜宣缘跟他站得近,突然欺身逼近,陈仲因躲闪不及,被身后的石凳一绊,跌坐下去,又怔然抬头,正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眸子。
他曾经日日自镜中、水面倒影里瞧见的熟识眼眸里沉淀着陌生的情绪,他听见杜宣缘问:“小陈太医是想要名,还是想要实啊?”
小陈太医登时红了面,支支吾吾道:“不是、非也,我、没有这个意思。”
杜宣缘又很快撤身,放过他一马,笑道:“逗你呢。”
她看陈仲因如蒙大赦的模样,又起了坏心思,话锋一转道:“只是世间女子总免不了生育这一关,听说这是件极痛苦的事情,既然我们换了身体,要不然小陈太医替我先生了吧。”
陈仲因大骇,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样跳起来,“噌噌噌”跑得离杜宣缘十万八千里远,一时间还有些怀疑自己会否是羊入狼口了,竟如此轻而易举随杜宣缘“归家”。
就在陈仲因心乱如麻时,忽闻杜宣缘哈哈大笑起来,他定神望去,却见杜宣缘笑得前仰后合,叫刚刚方寸大乱的陈仲因忍不住羞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