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刺眼的鲜红闪过,是戈赫希垂落的银发,被汗水打湿的鬓发贴在他的脸上,但却一是分不清是他的脸更苍白,还是他的银发更暗淡,此刻的戈赫希面上毫无血色,像是个破布娃娃般小心环抱着狼狈的自己。
原本漂亮的双眸此刻也毫无焦距,落在房门的缝隙处,双唇微张,轻声呢喃着一个名字,不断重复着。
而就在这时,无色的气体从天花板的通风口缓缓漫了进去,悄然穿过凌冽的精神力,带着戈赫希最熟悉的气息,极大程度上安抚了他紧绷的神经,甚至从骨子里延伸出的剧痛都得到了一定缓解。
理智在这熟悉的气息中渐渐回笼,戈赫希下意识抬头寻找着熟悉的身影,可惜,只有一屋的纯白和凌乱,他身上的鲜红竟成了这个房间为数不多的第二种颜色。
“小希,现在能听到我说话吗?”
熟悉的问题似乎前不久听到过,但是昏沉的大脑并没有给自己肯定的答复,不过戈赫希现在的状态,的确比刚才要好上太多。
“老师?”
干涩的声音从喉咙中挤出,带着反胃的甜腥,沉闷痛苦的情绪再次从心底涌出,让戈赫希控制不住剧烈咳嗽起来,握着门把手的指尖都隐隐发白。
“小希!你没事吧?”
米契盖尔急切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戈赫希的掌心紧了又紧,直到憋在胸口处的瘀血喷出,那种限制呼吸的艰难感觉才渐渐平复下来。
“我没事。”掌心随意抹去嘴角的鲜红,戈赫希撑着铁门,踉跄起身,简单的动作,都让戈赫希的后背覆上一层薄汗,他整个身子倚靠在门上,抬头看向听筒的位置:“老师,这是……”
“想来你也察觉到了,这个气体中的确蕴藏着法诺翌的气息。”即便戈赫希没有把话说完,米契盖尔也猜到他想问什么:“一年前他知道自己将去前线的时候,就提前去医院储藏了自己的血液。”
“他回来了几次,便去医院取了几次,他应该从未想过你会有用上的一天,但以防万一,他取血的时候还是告诉了我。”
那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是怕自己一去不复回,让他也好有个缓冲吗?
法诺翌,还真是想的够长远啊。
是觉得自己靠着他预存的血液,可以慢慢等到他回来的那天,还是让自己能渐渐接受他不在的事实,可惜哪一种选择戈赫希都不喜欢。
寄存在法诺翌心脏出的纳米机无法再同步心跳,哪又如何?戈赫希坚信,法诺翌还活着,一定还在某个地方活着。他一定会找到他的。
戈赫希静静地伫立着,长发微垂,挡住了他大半张脸,晶莹的水珠悄然低落,发出轻微的声响,浸入了柔软的地毯之中,聚起一小片深色。
。
鱼死网破的最后挣扎,掀开了尘封已久的往事前尘,但可惜,他们所有的不屈与不甘都将彻底淹没在历史的潮流中,以他们伤害唯一王虫的罪证,就已经彻底将他们钉在了耻辱柱上。
宁可错杀一百,绝不放过一个。
而这次的主要行动参与者,便有戈赫希,打破了传统认知中的雄虫形象,他的出现,再次把王虫血脉推向顶峰,甚至还吸引了一大批雄虫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