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事者过了几天后来看,祝七依旧躺在蚌壳上,只是残破的身体已经长好了。
“看样子没死。”
“还躺着吗?都保持那个姿势半个月没动了。”
“一直不走,是不是在等人啊?”
“真可怜,给他扔点鱼吃吧。”
一个月,半年,一年,两年……
祝七成为了当地的奇景,当地人都知道,河面上有个奇怪的小童子,一直住在他杀死的蚌壳里不离开。
祝七只是在等林清月。
过去相处的岁月在他的脑海里不停回放,他想起林清月争分夺秒教给他各种谋生手段,想起林清月一直要求他单独去收酬金,她的行为是一场预谋,为她有一天会突然离开而进行预演。
“师尊。”
祝七低头走进屋里,把托盘上买来的酒菜,一一陈列到桌子上。
帷幕后的象牙床,吃吃笑笑地传来不堪入耳的声响,师尊正在和她的炉鼎们寻欢作乐。
一只绣花鞋扔出来,一个女修不耐烦的声音传出来,“滚。”
祝七躬身退了出去。
他坐在院子中,看着春花烂漫,面不改色地听着房中传出的声音。
他备受现在师尊的虐待,日常非打即骂,要一人负责所有的杂役,经常几天吃不上一顿饭,也没学到什么本事……即使如此,那个女修把他从蚌壳里捞出来的时候,他还是跟着她走了。
因为她笑起来时,某个角度,很像林清月。
即使她一年到头也没对他露出几次笑容。
门打开了,几个浑身带着新伤痕的炉鼎走出来,女修练的是邪功,做她的炉鼎并不好受,即使炉鼎们面色苍白东倒西歪,看到祝七时,还是露出了高傲的表情。
“祝言,”其中一个炉鼎指使他,“傻坐什么呢,快给主子烧水洗澡。”
“然后赶紧滚去做饭,午时前没见到饭,小心吃棍子。”
祝七提着水桶走进房间。
女修正在打坐,她听到倒水的声音睁开眼,眼神不经意从祝七脸上扫过,发现备受她忽略的徒弟,不知什么时候长开了。
红衣白肤,竟然是个不可多见的漂亮少年。
女修盯着他,垂涎地道:“祝言,过来服侍我。”
祝七感到厌恶,他不肯,女修就越想勉强他,使用法术困住了他。
她狞笑着,想伸手碰祝七。
祝七发现,她亲手毁坏了她和林清月的相似点,林清月不会这样笑。
从所未有的憎恨,涌上祝七的心间,祝七亲手弑师,把她剥皮抽骨了。
脑海里天道的意识,第一次被激活了,它沸腾不已,鼓舞他:再杀!继续杀!
祝七拖着重伤的身体逃离现场,倒在暗巷里。
杂戏团的帮主发现了祝七的特殊,把他带回了杂戏团。
“看到没有,无论打断手脚,还是割下肉,他都会飞快复原。”
“以‘不死人’为噱头进行宣传吧,有这张活招牌,我们一定能场场爆满。”
祝七想逃,却发现他的力量消失了,帮主以丹药控制了他,祝七明白,天道想把他留在这个炼狱里,天道不会放弃任何折磨他的机会。
祝七在剧痛里勾起嘴角笑了,言,言笑晏晏,不幸福的时候也可以笑,林清月看到了吗,如果再让他遇到她,他一定要,他一定要……
“哎,被打断腿还笑呢,真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