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女散花术,和民间话本里经常出现的穿墙术一样,属于趣味性大过实用的小法术,施展起来很容易,耗费不了多少灵气。
黎桂娘坚韧好强,像贫瘠砖缝间长出来的无名小草,无人期待她,无论被如何践踏,她偏生靠自已活得好好的,是林清月欣赏的那类百折不挠的女性。
黎桂娘和秦公子这一对有情人,愿意为了对方坚守二十多年,林清月不愿把时间花在和万回的应酬上,倒乐于为他们,暂缓两天赶路的步伐。
林清月响亮地答应了:“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黎桂娘雀跃不已:“我一定给您奉上一份大大的谢礼。”
她们对话间,一道喜气洋洋的老人大嗓门明亮地响起:
“桂娘在吗,俺要定做十只烧鹅,后天早晨来取!”
“哟,韦二爷家也要娶新媳办喜事了,你家小孙子和桂娘同一天大婚吧?”
“大手笔呀,以前您老两口,过年也只啃酸菜窝窝头,这次为了办喜事,终于舍得吃肉啦?”
粗布裳上补丁摞补丁的老头子,腰上缠绕着好几串铜钱,一边数一边重重地拍在伙计面前,带着昭告天下的扬眉吐气:
“到时你们上我家喝喜酒,肉管够!”
“那您至少得定二十只烧鹅!”
黎桂娘见来了大订单,赶紧回身去招待。
林清月便端着三碗招牌烧鹅饭,耳听滚滚红尘琐碎庸俗又真实的喧哗,在浸满幸福的肉香味中,心情愉快地走回后院。
陶如意背对着光站立,昏暗的光线中,看不清表情。
他喃喃自语道:
“真快活啊,为什么好事都叫别人占了,偏偏轮不到我呢。”
林清月感受到他的低落,安慰他:“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回到后院,后门突然被一个汉子撞开了,来人身材短矮不出五尺、黑黄鞋拔子脸、眉尾长了颗大痦子,满身酒气,摇摇晃晃地走路。
看他身上的短褂,绣着黎桂娘卤肉店的标记,应该是店里的伙计。
黎桂娘跟在林清月身后过来,刚好看到他,出声责备:
“孙大,你又旷工去喝酒,这个月工钱不想拿了是不?”
又大声喊来其他伙计,把他扶下去醒酒。
孙大酒壮人胆,直着眼睛看黎桂娘,被伙计拖走了,也不依不饶地梗着脖子问她:
“桂娘,你真的要跟那小白脸成亲?我也陪伴你二十几年了,你正眼看看我啊,看看我啊——”
黎桂娘脸上一燥:
“拖下去,不成样子,煮点醒酒汤灌醒了。”
伙计把孙大拖走,一路笑骂他:
“好你个孙大,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们这里哪个人,不是跟老板娘几十年走过来的……照照镜子,你比得秦公子吗你?”
闹剧收场了,林清月和祝言占据了院子中的马扎吃饭。
陶如意享受不了人间美食,便把筷子竖着插在白米饭上,摆成上冥香的样子,高兴地蹲在地上,开始吸饭菜的香气。
林清月作为修行之人,能清楚地看到,饭菜的精气,一缕一缕地被如意吸到口中,菜肴的色泽,肉眼可见地暗淡下去。
画面有点诡异,还好旁边暂时没人。
不远处的卤肉铺员工宿舍里,传来了醉酒孙大的嚎啕大哭。
林清月因势利导,和过去的日常一样,对祝言进行洗白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