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把蹉三先生一分为二,却没有破开骨肉的实感,手感像切开一叠厚厚的纸张。
蹉三先生化为无数的薄纸,四散到空中。
卷轴从桌上各处摊开,写满蝇头黑字的巨型白纸,树立起来,向上延伸到高空去,包围住林清月。
把底部的林清月,衬托得如一个方块字般渺小。
林清月挥刀劈砍,眼前的碎纸片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从她的脚板向上堆积,像是意图把她埋葬起来一般。
嘻嘻。
哈哈哈。
咯咯咯咯。
碎纸片中,传出各个年龄层男女老少的笑声,听得林清月烦不胜烦,挥舞的刀,越来越烦躁。
要赶紧想办法从这里出去,身处于蹉三先生的故事中,他大笔一挥,就能给她安排种种磨难,无论如何都打不赢的。
碎纸片很快淹没了林清月的头顶。
怪笑声化为鬼啸,冲进林清月的脑海。
“让我看看你的故事!”
啪嗒。
卷轴重新卷起来,从空中,掉回书桌上。
林清月消失不见了。
一切归于宁静。
林清月右腿猛然一踢,从沙发上坐起来,心口急急起伏。
她似乎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梦里经历惊心动魄,还残留着肾上腺飙升的感觉。
林清月环视四周,是她熟悉的小出租屋,心下稍安。
厨房传来响动,朋友吴云,拿着一杯手打柚子柠檬茶,朝林清月走来。
她把饮料递给林清月,弯腰把林清月踢到地板上的抱枕,捡起来。
“做噩梦了?”
林清月喝了一口冰饮,喜欢的饮料让她心情好了很多。
“睁开眼,就忘记梦见什么了。”
“横竖不是什么愉快的东西,忘记了正好。”
吴云隔着茶几,坐到林清月对面的躺椅,她又激动又害怕地问:
“上周你跟我说的事,现在什么进展了?”
林清月从茶几的月饼铁盒里,摸出一根橡皮筋,把噩梦汗湿的头发,绑起来。
“什么事?”
吴云用眼角看看左右两侧,上身向林清月倾来,像屋里有什么偷听她说话的怪物似的,放低声音说:
“就你上次在办公室茶水间,跟我讲过的那件事。”
“哈?”林清月迷茫了。
吴云无奈地抱怨,替林清月回忆前情提要:
“你说你租的这套房子闹……咳,有问题。”
“之前,你说你老是在半夜三更的时候,听到楼上有男人女人在吵架,小孩在尖声哭叫。”
“每一天晚上都在吵,你很纳闷,这家子白天不见吵,非要晚上扰民,连累得你天天都睡不好,上班没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