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由泥土和草木组成的荒野。
这个画面就这样诡异地悬停在半空中。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食指,在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象边缘蹭了蹭。
凉丝丝如若无物。
“这是烟气?”
“不,这是潮气。”
原来,他们本以为停歇的大雨,只是以更加隐蔽的潮湿水汽,继续笼罩着他们。
傅长宵站在花晚山身旁,食指催动一丝“玄气百辨”的灵气,不轻不重地在他“睛明穴”上一抹而过。
同时嘴唇翕动,念道:“乾坤无量,玄天至法,灵光开视,明辨阴阳,疾!”
花晚山顿时感觉,双眼像是覆盖上了一层温热的透明介质。
他眼中的世界,由此模样大变。
特别是越看屋内,越觉得黑夜下的荒野,更加真实。
他伸出手摸了摸身旁的桌椅,入手的是实木的触感,可用力瞪眼去看,又变成了几块沾满泥土的烂石块。
花晚山用指甲掐了一下椅背,甚至还出现了清晰的凹痕。
傅长宵问他:“有什么感受?”
花晚山抿着唇,心情复杂。
“感觉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他眼里的遗憾像是要溢出来,随即深深叹了一口气,“我爹以前常说,虚假的希望往往比确切的绝望还要残忍,现在想想,这句话说的真是太对了!”
“天底下最残忍的事情,不是一直趴在尘埃里起不来,而是你努力、本份,铆足了劲儿就快要爬出尘埃的时候,却被人轻轻松松一脚给踩了回去!”
他言辞犀利,神情憎恨,颇为不甘。
傅长宵不由感慨。
“你家真不愧是干起义的,思想觉悟就是高。”
“?”
虽不曾听过“思想觉悟”这个词,但花晚山却一下子就理解了其中蕴含的意思。
他反射性问道:
“道长这句思想觉悟好生精辟,莫非是神仙的说法?”
傅长宵无语,你小子对神仙是不是太执着了些?
他用戳破希望的坚定语气说道:
“贫道这话只是前人智慧的总结,就像你爹说的那句话一样,是人生阅历的经验之谈,与神仙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