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为自打从老沈那里知道牛棚里的人是这样的待遇,心里一直闷闷的,胸口似有块石头压着。
她知道像老沈他们这样的人,日子一直不好过。
可是知道归知道,真正亲眼看到这一刻,心里的气愤和无力感还是控制不住涌了出来。
当着老沈的面,何思为又很好的掩饰起自己的情绪,已经受了委屈,还要反过来安慰她,就是她不懂事了,没有帮上忙,反而添麻烦。
甘草和桔梗切的块小,太阳又烈,到晚上就晒干了,何思为连夜把两两种药炒了,桔梗、荆芥、紫菀、百部、白前各二荆芥,甘草十二两,按理说还要放一斤陈皮,但是没有,将这些药共为末,每服三钱,开水调下,这就是止嗽散,有化痰止咳、宣肺解表,主治外感咳嗽,咳而咽痒,微有恶风发热,舌苔薄白,脉浮者。
何思为当天晚上共好后就让老沈服了一副,又说,“要是有生姜就好了,可以散外邪,而且你是肺热来的,这样单独服用也不好,我明天再去找找,看看能不能弄些知母、瓜萎、黄芩之类的配着一起服用。”
这几种药也好找,也很常见,就是瓜萎不好弄,但是知母和黄芩,特别是黄芩在这边更常见,像野花一样,只要往草丛里望,看到紫色的花,你走过去就行,多是紫菀,有些是桔梗,要么就是甘草,或者是黄芩,反正多是药材,你采回来就行。
太晚了,黄芩去采,也要根部晒干炒了才能入药,今晚是来不及了。
吃过药之后,何思为住在老沈隔壁,听到老沈的咳声确实缓解了很多。
第二天一大早,她又给老沈把了脉,脉象浮,搭在手腕上就能感受到老沈还在发热,何思为不敢耽误,去草丛里就近找了黄芩回来,根部洗干净切成晒上,又让老沈先再吃一服药,这两天周用都是在找木头,一个人干活慢,他又是个知识份子,力气还小,一天也就能拖回两根木头。
上午把黄芩弄完,何思为中午又是煮的面条,十斤的面条,这两天,省着吃,也吃下去两斤多了,何思为也没心疼,就是脑子一直在想着面条吃完了吃什么?
现在是八月上旬,那些野山药挖的还有些早,等下霜之后再挖还能长的粗壮一些。
中午太阳最裂,吃过饭三人都回屋里休息,何思为的屋子里只有一铺火炕,铺上炕席之后,屋子看着更整齐了,现在天气热不用烧炕,她就睡在炕梢,屋子是东西朝向的,门在营房的中间,而在何思为这屋,就是靠南,何思为睡的位置靠北墙,这样一进来后,先看到是火炕,扭头往屋子北边看,才能看到炕上叠起来的被褥。
窗户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是木板挡的,弄玻璃不可能了,只能想办法弄点防水的油纸布从外面挡上,这样下雨也不担心进雨水,冬天更好办,把雪堆高把窗户挡住就行,不透风不透气,还能保暖。
地面铺着沙子,虽然踩上去干净,但是走路就会带着沙子,何思为不满意,想着以后找机会弄些石头铺上才行。
随即她又笑了,现在有营房住,不用住帐篷或窝棚,可比在柈子农场好多了,结果她还不知足,又挑起地面来了。
人性果然贪婪,没有知足的时候。
她没铺褥子,就这么躺在炕上,进屋前衣服上的灰已经拍了,炕席不怕脏,落了灰之后擦干净就行。
一躺下来,脑子想的事也就多了,从爸爸的事,到自己的事,是谁陷害她?何思为想到很多人,有走私药品那些人,也想滕凤琴和谢晓阳他们,毕竟他们目光短浅,觉得她被放到这里,她一定会低头,然后拿出药方,让他们帮忙想办法把她弄走。
还有一种可能是走私药品那些人,觉得她碍事,就把她弄到牛棚这里吃苦,这些都有可能,但是是谁有机会把书塞到她包里的呢?
闲下来时,何思为也在想这个问题,男职工不可能,只有女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