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如果永强娘坚决要离婚,谢广坤绝对不拦着。他曾经受过的那几年的教育告诉他,‘大丈夫何患无妻’。且,他还要看看,永强娘离开自己,到底能过上什么样的日子。
当然,离婚的前提是,永强娘不能从老谢家拿走一分一毫。就连永强娘身上的衣服,也该留在老谢家。
谢广坤这样打算着,嘴里道:“你娘家要是有钱,当年多给你陪送点嫁妆,这个家有一添置一半的功劳,我分给你一半,那可以!但是这个家全靠我一个人起早贪黑的养活着呢,你要分走一半?你怎么这么敢想呢?”
永强娘想着王小秀的交代,咬牙坚持道:“我不跟你在这掰扯,我去镇上找妇联去,我找妇联评评理。”
谢广坤走南闯北溜街串巷的,在村里也算是见多识广,自然也知道妇联那是干什么的。
不过就算是她找到联合国主席呢,家里的那点钱,他也指定不能让永强娘带走一分。
“你找谁我不管。离婚这事儿妇联管了也管不了我老谢家的家务事。”谢广坤不依不饶,“你要离婚是跟我离婚啊,还是跟妇联离啊?你要是跟我离,现在咱把分好了,去领离婚证明,你要是跟妇联离,那你就去找。”
其实永强娘对王小秀说的妇联也没有底,离婚这事儿自然是要跟谢广坤离,啥话还是得跟谢广坤说清楚。
而王小秀毕竟是个小孩子,就算懂一些书本上得知识,也不会懂农村的人情世故。
在农村,离婚并不是两个人去领个离婚证,然后各过各的日子。这是两个家庭的分割,甚至是两个家族,两个村子的分割,若是没有说清楚,日后起来,怕是要出大事儿的。
“家里的钱,我肯定是要分走一半的。”永强娘对于钱是不肯让步的,“其他的房子,家具啥的,我都不惦记你们老谢家的。至于家里养的那些驴啊,鸡鸭鹅什么的,那都是你的,我也不惦记。”
说着,永强娘仔细想了想,“也没什么分的了,就这么离了吧。”
“行,就这么离了吧。”谢广坤也不含糊,“你把昨晚收拾的永强的衣服给放回去吧,以后你想看孩子啊,得提前通知我,不能随便打扰俺们爷们儿得生活。”
见谢广坤如此说,永强娘有点不明白,“啥以后去看孩子?这俩孩子都是我生的,不是应该归我吗?”
这是永强娘默认的,她以为孩子是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就该跟着妈。
所以,在她的概念里,根本没有分孩子这一说,更何况,王小秀昨天晚上说了,她的两个孩子大了,可以选择跟谁在一起。
昨晚在王小秀的追问下,永强已经答应跟妈在一起,剩下谢兰,那肯定要跟妈在一起的。
可谢广坤跟永强娘想的一样,他也觉得两个孩子天经地义的就该劝归他。
毕竟俩孩子都姓谢,吃老谢家的饭长大的,且孩子上学交的学费都是他谢广坤一点点赚来的,孩子理应留在老谢家。
“你呀,我也不跟你废话,你赶紧收拾你的衣服,咱们去打离婚去。”谢广坤看着永强娘失落的表情,洋洋得意的道:“看在你给我老谢家生儿育女的份上,我就让你把你的东西都拿走,不然,你啥也别想拿。”
如果没有孩子,没有钱,永强娘就是离婚了,哪里有钱去盖房呢,以后怎么生活呢?
就谢广坤那个样子,孩子如果带不走,那以后再想见就难了。
永强娘万万没想到会面对这样的结局,她慌了,脑袋里仔细回忆着王小秀昨天交代的话,可想了一个遍,都没有想起来该怎么应对眼前的局面。
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见刘能赶着羊群从村子那边过来,羊的数量众多,原本聚在一起的人不得不让出路来,让羊群和刘能过去。
“大伙都起……起这么早呢?”刘能一边赶羊一边跟人打招呼,看到人群嘴中央的谢广坤两口子,先是一愣,而后道:“这是咋……咋地了?为给李福娘付一半医药……费,两口子打架了?”
说着,也不管羊群了,也不等谢广坤回来,便对永强娘说:“广坤家的,不是我……我说你,人家李福娘被他推倒摔成那样,人家只让赔一半的医药费是人家大度,你咋……咋还不舍得?”
刘能磕巴说完,见谢广坤脸色难看,还以为自己说中了,继续劝说道:“永强娘,这钱掏的不亏。”
谢广坤推倒李福娘又不承认这件事,大伙都心里有数。
但是有数跟当众听说是两回事儿,刘能的话让人群开始起了议论声,就连谢大脚也有些疑惑,“咋就给一半的医药费呢,不得全赔吗?”
刘能见惹大脚不高兴,心里一阵不舒服,感激能解释道:“大……脚啊,事情是这样啊,你那婆婆被推倒也不能……不能全怪广坤,是你家婆婆先打得广坤,广坤急了才推得他。也不想就推这么严重,所以……只承担一半得责任。”
这话倒是替谢广坤说话了,但是,谢广坤宁愿刘能不说出来,他上前将刘能推搡开,“什么玩意儿一半得责任,要我说,那一半得责任该你出呢。”
说着,他看向谢大脚,“大脚,你昨天不在你不知道,昨天你婆婆摔倒的时候,刘能也出手了,要不是他,能摔这么厉害吗?”
谢大脚是了解谢广坤得,但是如果能趁机讹刘能一笔,那她婆婆看病的钱就不用她家出了。
“广坤呐,你说得是真的不?”谢大脚一脸严肃,“我告诉你,这可不是小事儿。”
刘能没成想自己三句话又被谢广坤绕进去,急忙道:“大脚,你听他瞎说呢,你婆婆今天醒了,就能知道是谁推得她了。”
谢广坤依旧不依不饶的,“什么玩意儿醒了就知道了?万一老太太摔失忆了呢,啥也不记得了呢?你就不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