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满了血的纸巾掉落在地。江岸可不饶人,一脚踢过去:“捡起来,继续擦。”梁惊则俨然不是先前那副嚣张模样,眼下满脸是血,有些滴淌在衬衫上,一些直接顺进他嘴里,芩书闲在一旁看得有些不忍,到底没跟他到生死的份上。她脸色也不好看。但知道江岸是在替自己出头,她没法讲别的。“江岸,够了。”她声线低冷。江岸刚揍完人,其实这会儿他手骨头也不轻松的,疼得要命,皮肤不知是破了还是蹭的梁惊则身上的血,一片红色,他本身肤质就白,愈发显得刺目。他撇眼而来,眼睛里头带了重重的杀气:“放心。”他叫她放心,她怎么放心?打了人,传出去这事能不能好听且不说,江家怎么看待她,外界媒体怎么诋毁他?芩书闲一时间觉得头大。她想走的,偏偏没法走。警察来了,进门看到这边闹事,撑着眼去扫站得最理直气壮的江岸。警察办案多,对这些事早见惯不怪,眼力见很好,一眼就知道谁是谁非。江岸一脸无辜又无奈,边擦手上的血,说:“人是我打的。”梁惊则见有警察,躺在地上使劲哀嚎。芩书闲更觉得头皮发麻,她真是一时冲动,不知道警察带走人会如何。“警察同志,这件事……”“你报的警?”芩书闲被问到愣住哑巴。要她当着江岸的面回答,总有种做了叛徒的滋味,她把脸往下压,不敢去看人,微微的点了点头。刚才江岸打得那般凶险,她是真怕闹出人命。她不了解江岸,更不知道他打人有没有分寸,即便有分寸,又怕他会一时冲动上头,打急了眼。“你,还有你,都一起走。”领头的警察很严厉。江岸提步就出去,眼都不带眨巴下的。芩书闲:“你扶着他吧!”这话是对申霈霈讲的。她起先不想扶,满眼都是要溢出的嫌弃,但这场面又不得不扶,只好忍辱负重的摆出副姿态,借着点力道把人搀了起来,说是扶人,大多是梁惊则自己在走。芩书闲跟江岸坐在一块。他这辈子恐怕想都想不到,自己会为了个女人打架,打到警局去。他不是没打过架,相反的,从小打到大。跟陆淮南打过,跟很多人都打过。这样的经历,江岸冷哼出声,他声线很低:“我帮你,你把我抓起来,芩书闲,有你这么报恩的吗?我发现你还真是个白眼儿狼,养不熟的。”芩书闲一直低头不肯抬起。他手往她那伸,一把拽住,死活不给她挣脱。她急得脸红心跳,呼吸都变得好重。“江岸,你放开。”江岸这会儿也生闷气,气她招来警察,但又觉得她这般作为很是滑稽可爱,拽得更紧了几分:“想要我松开啊?那就自己长点本事。”就在饭前,他完全不是这副模样,对她有礼有貌的。芩书闲挣脱不开,又无可奈何,只能任由他捏着。“江岸,我很感谢你帮我,但是我没让你闹这么大的事,我是怕,我当然怕了,你在燕州有权有势不怕事,那我呢?我人生地不熟的出事谁管我?”她的声音,尤其是在说这种话时,穿透性很强。江岸听着这话,犹如吞进去千万根针。手不松反紧:“我管你。”芩书闲挑眉望向他,两人目光接触,他眼角挂着一丝轻微的伤,是打梁惊则时动怒自己闪着的。他无比的真诚。她却忽然看不懂:“你是在玩我吗?”“玩的人到底是谁?”这车上有警察,不是说话谈论的好地方。此时已经有年轻的警察扭头示意两人别太过分。芩书闲只得尽可能的维持沉默,她送他一句:“这些话等过去办完事再说。”“好啊!”江岸看上去特别的无赖。他是打定主意她不敢当着外人的面,跟他急眼争执,索性就这么握了她手一路上,到地点时,芩书闲的掌心都是一片薄汗,她心也在颤。江岸被带了进去,梁惊则则是被警察带去旁边做简单的包扎。申霈霈同芩书闲坐在外边,两人互看不爽。静谧的气氛,逼得人快发疯。终究是申霈霈没忍住,冷嘲热讽的提一嘴:“芩书闲,你有什么资格?”“你想说什么?”“你配不上梁惊则。”她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淡笑:“那你呢?你配得上吗?”“你……”申霈霈让她问得一楞,心下是虚的。芩书闲并不打算就此作罢,心中那股憋了许久的情绪。娓娓道来:“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想知道,更不会过问,但你说配不上我就不得不说两句,当时你看着他被打,不闻不问,心里怎么想的呢?”申霈霈是怎样的人,芩书闲都不想要过多的了解。她跟梁惊则好,也不过就是图他外表的光鲜,瞧他被人打成那副模样,半点骨气没有,申霈霈还能喜欢?这世间,大多的男女也不过如此。当然,芩书闲也丝毫不觉得自豪自己站在江岸这边。她清楚得很。江岸打了梁惊则,这梁子算是结下了。都说恩怨宜解不宜结。更何况是江家这么注重门楣名声的大家庭。申霈霈莫名说出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今天你心里很得意吧?”“我得意什么?”“打了惊则的脸,替自己出了口恶气,还在我面前长了脸。”“呵……”芩书闲呵笑:“我有什么恶气需要出的?嫉妒你们在一起,还是觉得他不应该跟我分手,又或者说你觉得我心有不甘?”她的底气十足,反倒让申霈霈看得很是刺眼。女人跟女人之间就是这般。不得不说,申霈霈嫉妒她:“你敢说你没有?”芩书闲很不耐:“我唯一有的就是没早点跟他分手。”都怪她当初的愚蠢,听人谗言。现在她是打心底里瞧不起梁惊则跟申霈霈的这副嘴脸,可是人总是那样,深爱的时候觉得对方什么都是好的。“你真令人作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