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把人送走,小何折返回诊室。“阮医生,人我已经送走了。”打进门起,小何就在揣摩阮绵跟男人的关系,她不知道两人聊过什么,但光看表情,关系匪浅。平日里她给人看诊,都是一派如常。“嗯,你把东西收拾一下。”小何端起水杯,听到阮绵说:“以后要是江先生来医院,你直接带他上来,不用另外跟我说。”“好。”上司老板的事,小何不敢问,退身出去乖乖扣好门。结果小何出去没到十分钟,再次进门。阮绵埋着脸在看电脑:“怎么了?”“阮医生,楼下有位自称是江先生母亲的女士,说……找你有点事。”握住鼠标的那只手背,微不可察的颤动下,阮绵敛好表情,面目之间观察不到什么情绪,她推开身后的椅子,披上白大褂:“嗯。”台山的事,这么快就传到了江家人耳朵里。要见江岸母亲,阮绵心里不慌不虚。小何跟她一同进电梯。一边系纽扣,她边说:“小何,待会下去你准备两杯水,要温的。”“好。”小何知道她跟江岸在谈恋爱,男方母亲突然要见人,这事放谁身上不心焦?阮绵硬是一副面色不改,沉稳淡定。她从容得就像是去见一名普通患者。江岸母亲姓叶,叫叶慧琳。打嫁给江南,她便没在公众视野中露过脸,燕州只知道江家有江南,很少有人去深入剖析叶慧琳的家世,真要论起来,江家发家,叶家功不可没。叶家是江南商场上,最坚固的后盾防守。“伯母您好,我是阮绵。”阮绵坐到对面椅子上。大厅人不多。她声音轻轻,底气很足。叶慧琳跟平常的贵妇不同,她浑身透着一股子贵气与强势的气场,抬眸的小动作,油然而出压迫感:“阮绵,你好。”江岸总体来看更像江南,但一些细节上的长相比较像叶慧琳。尤其是两人的眼睛。阮绵把小何端上来的水,分别接过放好:“伯母找我是为何事?”叶慧琳稍浅的打量她一番,嘴角微勾的笑:“你还真是长得很漂亮,难怪江岸会这么喜欢。”“江岸跟您说起过我?”叶慧琳反问:“阮绵,你知道他很喜欢你吧?”这句话,实实在在的把阮绵给问住了。江岸是很喜欢她,她自己也知道。若是没发生那件事,阮绵想,她能坦坦荡荡的说出来。现在她不能。“伯母,您还是说事吧!”闻言,叶慧琳拿起水杯,她姿态很优雅端庄,慢慢的抬起抿了一小口。遂才说:“江岸从小就爱玩,他对人对事耐心永远只有三分钟热度,但对你,他很上心,起码是我跟他爸,见过的唯一一次。”阮绵哑然。叶慧琳不攻击她,也不责骂她,反而正是这样的口吻,令她羞愧难当。阮绵点头:“这个我知道。”“今日一见,我觉得阮绵你是个是非可分的人。”“谢谢。“阮绵,离开江岸吧,你们不合适。”话音落地的一瞬,阮绵心被重重击垮,说实在的,真的有点疼。她跟江岸处了这么多年,说没感情那是假的。但感情也确实很复杂。叶慧琳显得分外的有素养礼貌。她声音轻柔:“他从小就出生在一个众星捧月的家族,只有别人迁就他的份,哪怕是你们真的结婚了,你觉得你日后能做到事事迁就他吗?”她顿了下,说:“又或者说,他能不能一直迁就你。”叶慧琳就像是早看透过她的内心。阮绵做不到,她也不是那类人。“您说得对。”她不挣扎的原因,不是叶慧琳真的说得对,而是她原本也在想着分手。这算是顺水推舟。叶慧琳拎起包。话语带着三分提醒意味:“你们现在是谈恋爱,江岸才会处处讨好你宠着你,我是他母亲,他的性格我最了解,你们之间没有那种能结婚的契合度。”“你也不用去找他,分手的事,我会跟他说。”阮绵强忍住要破防的情绪。她面目看着很平静:“伯母,在分手之前,我还是想跟他聊聊。”叶慧琳思忖了片刻:“可以。”同为女人,叶慧琳的聪明之处,就是她懂得退让。阮绵也知道她的眼睛很毒,见面的同时就已经看透了她的性子。……晚上,夜色会所。台山的合作谈得异常顺利,江岸也不过四五杯酒下肚。人都还没到半醉。詹敏边提着包去隔壁包间给江岸送衣服,边接电话:“阮小姐,江总在夜色会所,你要现在过来吗……好,那我跟江总说一声。”挂断电话,她推门而入。江岸洗完澡,裹着身蓝色浴袍,矜贵散漫。眼睛里还掺杂几分未散的酒气。一头短发半干,他垂眼点烟:“人都送走了?”“嗯。”詹敏利落的整理好衬衣,递给江岸,顺口的话:“对了周总,刚才阮小姐打电话过来,说是她等会要来会所这边,找你谈点事情。”嘴里说话,詹敏又快速的理顺外套。那只烟,在江岸嘴里过了约莫两口烟气,他低声说:“待会你先回去,我今晚不回家住。”闻言,詹敏为难:“你已经很多天没回家看夫人跟江董了。”江岸叼着烟,往身上套衣服:“明早回去。”“好。”今晚夜色正好,他喝了酒,处于半醺状态,身体微微的燥热。江岸心里更甚。阮绵很少会晚上找他,他心思确实往歪了想。这也说明他是个正常男人。进浴室换好裤子,江岸嘴里叼着烟走出来,詹敏已经听他的安排,准备好红酒,红酒的醇香溢满了屋子,无形的令人觉得慵懒。他姿态懒散的往沙发里一坐,窗外的霓虹愈发撩人了。江岸拨弄开手机,给阮绵发信息:几点到?那边回信很快:在路上,还有十几分钟。他关怀:别急,开车慢点,注意安全。发完,他抽着烟等了会,三分钟时间翻看手机起码有十来次,江岸第一次尝试到度分如年的滋味,他翻出沈叙的号码,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