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不算黑沉,也不算好看。“四哥。”“嗯?”陆淮南回手去摸眼角,陆怀灵才知道他是哭了。“你没事吧?”“没事。”他绕过去,走到厨房,陆怀灵跟到门口,她试探性的说道:“我听人说,阮绵跟江岸在一起了,其实我老早就看出她这个人不……”一直没作声,默默听着的陆淮南,忽地转过身,手里捏着刚倒好的水:“她这个人怎么了?”陆怀灵想说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看到他脸色阴沉下去,到嘴的话噤声:“没什么。”说完,陆怀灵像是意识到什么。她问:“阮绵她……真的跟你……”“嗯。”陆淮南顿了顿:“真的。”陆怀灵屏住喉咙里的气息,唾沫随之往下咽,陆淮南站在她身前,个头很高,宽肩窄腰的,气场压迫又强势。他放置好水杯:“不早了,早点休息。”……得知陆淮南要跟江岸抢台山的地,阮绵是从李锦心那得知的。顾远行恰好也在一个会议室里。他一向不太多管这些八卦。李锦心脸都绿了:“江岸在公司发了一大通脾气,还把手底下几个小艺人开了,现在他脑门上就写着三个火字,谁都惹不得,一点就着。”她示意阮绵,先别把分手的事抖出来。江岸这个状态,指不定能干点什么。顾远行去看阮绵。她眼底淡淡的,没什么波动,眼皮压得有些低,表情跟平常没什么异样。李锦心:“阮绵,你在想什么呢?”“没,没什么。”顾远行:“江家实力也不弱,要我看,陆淮南不一定能拿得下。”李锦心砸吧嘴,嘴里的话欲言又止,她看阮绵的眼神颇为深意。陆淮南这明摆着就是撕破脸,要跟他作对了。台山的项目,没经过江南夫妻的手,是江岸自己盘算的生意,重点在也就是在这,阮绵夹在中间,就像是两人争夺主权的对象。各自下赌码。陆淮南给江岸铺了一道死题。一旦台山的事东窗事发,江南会如何看阮绵?会不会觉得她是红颜祸水?会不会觉得她拖了江岸后腿?江岸被打脸,江南还有几层把握能同意她跟他好?陆淮南很狠,打蛇真就打七寸。阮绵说:“这件事因我而起,我会去找陆淮南谈的。”李锦心首当其冲不同意:“你去找他谈什么?他就是个变态,疯批,得不到就毁掉,在他身上真的就体现得淋漓尽致。”“他就是冲着我来的,我不去,这个结永远也解不开。”阮绵知道江家能跟陆淮南抗衡,但实力相当,最终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两败俱伤的结果,与其如此,不如她主动做点什么。李锦心不甘:“阮绵,你可想好了。”“想不好又能怎样呢?”阮绵回头跟康堇约了个时间。康堇私下给她透露,陆淮南三天后要去盐城出差,这次去半月打底。等他回来,黄花菜都凉透了。说巧不巧的,许嬷嬷来找她,说是陆老太奶要见她。阮绵正一筹莫展,这是个大好的时机。燕州陆家。入秋的季节,落叶纷飞,金黄色的薄叶似一片片从天而降的金色雪花,堆积在整条林荫道上,陆家老宅就在这条长廊道的尽头。白墙青瓦,复古感的院落。许嬷嬷恭敬有加的迎她进门:“阮小姐,小心点。”在来时的车上,许嬷嬷跟她说清了情况。入门的院落里,石板路两侧长满绿茵茵的苔藓。阮绵走在后头,小心认真,许嬷嬷在前头笑着说:“老夫人有几年没见你了,她挺想你的。”心有些发涩,她没说话,轻轻嗯了声。陆老太奶待她是不错,可惜这陆家门第高,她踏进来太费力了。时隔两年,重回陆家,心头别有一番滋味。阮绵在河池塘处,顿足停了下:“这河池还是老样子。”“淮南一直没动过,说是阮小姐喜欢荷花,想着以后你再回来……瞧我这嘴,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别见怪。”“没什么的。”今天陆老太奶很考究的穿了一身蓝白花色的旗袍,她鲜少穿得这般正式。坐在轮椅上,风采依旧不减。一头白发绾起别在脑后。“阮绵,来了。”“奶奶。”阮绵行了个礼。相比较陆老太奶的正式,她穿着便十分随意舒适,两人在一个屋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来,过来坐,好多年没见了,陪奶奶好好讲讲话。”阮绵坐好,有些刻意的疏远:“奶奶,您今天是找我有什么事吗?”“找你来,是想替淮南跟你道个歉,从你进门,他在外边做的那些事,着实让你受尽了委屈,这些年他也没怎么好好待你,是我们陆家对不住了。”印象中,陆老太奶虽然和蔼,但一直秉着一副庄严的姿态。她沉声道:“都过去了。”陆老太奶看她的眼神,透着心疼。“绵绵,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跟奶奶讲。”“谢谢。”陆老太奶是客气,可她不会傻到真的讲。离婚就是离婚。“淮南他找过你吗?”“没有。”陆老太奶跟她的聊天模式,很令人舒服放松,没有刻意的强行撮合,也不存在昧着良心的倒戈一边,话都客观理性,阮绵反而更像是被上了一课。她说:“奶奶,我有件事想跟你聊,陆淮南要跟江岸抢台山的地,这块地原本就是江岸先前在计划的。”陆老太奶是聪明人,她笑:“淮南把南山公馆卖给陈家了,你知道吗?”话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可就是这句话,点拨到阮绵。她怎么没想到去找商衡?陆老太奶说:“淮南跟这些朋友关系很好,你去跟他们讲讲,他应该会松手的。”商衡帮过陆淮南很多,在他心里,这个朋友的分量特别重。陆淮南晚上回家,发现自己门口的鞋柜被人动过。许嬷嬷随口道:“白天阮绵来过家里,跟老夫人在屋里聊了会,淮南,不是我说你,都这个份上了,你也别拿台山的地去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