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口。”“有事?”其实此时此刻,他的心早绷不住了,恨不能立马冲出去见她,偏偏表面佯装得眉头都没蹙一下。康堇:“估计是为了富山国际注资的事情来的。”陆淮南把嘴唇抿得绯紧,气息从鼻腔挤出,喉结上下翻动,好几秒钟:“你叫她进来吧!”阮绵在门外等了十来分钟,听到康堇喊她。她起身,顺带把挎包带好,跟在他身后一齐进的门。人进门的那一刻起,陆淮南的视线就没挪开过。阮绵面色特别冷清,精致出挑的五官,在淡妆的修饰下,将她所有的优势成倍数放大,白衬衫搭着一条黑色的休闲西裤,简单随意。“好点了吗?”她唇角压弯,勾起一抹很浅的弧度。陆淮南没张唇,一个嗯字,轻到近乎微不可闻。康堇看了看他:“陆总,我出去打个电话。”说完,拉上门走了。有外人在,氛围多少会好一些,病房内只剩下她跟他,气氛在陡然之间味道就彻底变了。“你今天来医院,是有事?”阮绵点头坐下,她没笑,好看的面孔上无多表情,声音介于淡漠跟客气两者之间:“富山国际的注资,是你让黄正帮忙安排的吧?”陆淮南心里明了。知道她迟早会找到这来,先前问她有事,也是故意问的。“我让堇阳帮的忙。”瞒不过,索性直言坦白。阮绵做事特别利落,几乎也就是在这话落音的下一秒,她把名下两套房本,以及金山谷沃跟磐石卖房的钱,一并拿出摆在陆淮南面前。他有种不妙的预感。果不其然,陆淮南知道她要做什么。下一秒,阮绵开口说:“我知道,这些东西比起你给富山带去的利益相比,远远不够。”“你把房子都卖了,你拿什么在燕州站稳脚?”她抬起眼看了他一眼,也仅此一眼,陆淮南咬着牙,脸色微红。阮绵认真的想了想:“原本没有这些,我不也活得好好的?”“那不一样。”“怎么不一样?”看着她决绝的表情,陆淮南深知,自己找陈堇阳帮忙,不仅好心没办成好事,还让阮绵夹在中间左右为难,黄正不肯罢休,她只能强行接受注资。硬碰硬,她碰不起。吞咽口唾沫,他嗓音低哑:“你要是实在不想要富山国际的注资,我跟黄正去谈,房子跟这些钱你收回去。”“不用了。”阮绵把东西放在茶几上,起身要走。身后“哗啦”一声,陆淮南从病床翻身下来,他快步赶到她身侧。走得特别快,好似生怕慢一秒她就不见了。他一只手伸在她眼前,把房门扣上。阮绵没想到陆淮南会下床。病没痊愈的他,脸色惨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下唇中间位置开了两道口子,有鲜血溢出。陆淮南情绪有些急切,咽口水都吞得喉咙酸疼:“你就这么走了?”“不然陆总觉得我还有什么事?”“阮绵,我不想你走。”他漆黑的双眸颤栗紧缩,脸部肌肉绷紧。阮绵朝他攥紧的拳头投目过去:“你要干什么?”“我说了,不想你走。”这次重复,他把声音提高了几分。她没理会这话,阮绵绕开站在面前高大的躯体,脚步未曾半秒停顿的径直走开,眼前的门板上撑住两只手,陆淮南以圈抱的姿势逼近。但他又没逼得她太紧。吓得阮绵猛然后退,脑勺跟后背整个贴在门上。陆淮南眼神阴郁中,又透起三分悲痛:“别躲,好吗?”他在恳求她。阮绵站着没动,互相四目相抵。她真的有些于心不忍了。她把脸跟眼都抬得高高的:“这燕州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在我这个前妻身上浪费时间?你是生意人,应该明白当付出跟回报不成正比,最该放弃。”“我不放弃。”对于这个问题,陆淮南想都没想。她不介意把话说得更狠:“可我现在是江岸的人,你这算什么呢?”陆淮南眼睛红了。说实话,这话太扎心。他长出口气:“你跟他好我控制不了,更不能逼你回来,但我要坚持是我的事,你也别拦着我。”阮绵不敢想象。该是撑起多大的意志力,才能说出这番话来。她咬着牙,看着眼前不到五公分的俊脸:“陆淮南,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他不作声。阮绵道:“你这是在犯贱,在倒贴。”她还说:“像你这么高傲,不可一世的男人,怎么能做这些呢?”陆淮南只云淡风轻的回了她几个字:“我不在乎。”阮绵眼里也湿润开:“那你在乎什么?”“你。”他声音很轻很轻,轻得有些撩人心弦。她后槽牙绷紧,咬得发疼,再也没能说出话。陆淮南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以前的事对不起,我知道对不起不足以弥补我的过错,你可以不给我机会,但你不能连追你的权利都要剥夺。”阮绵双眼猩红。她视线片刻不曾挪开,笑着对他说:“好,那我看看你打算怎么追。”“我不会比江岸差的。”他当然不差,谁敢说他差呢?阮绵表情严肃正经,她抿着嘴不开口。陆淮南掌心搭在她肩膀上,只是搭着,没别的动作:“能不能陪陪我?就一会。”他都多少日子没见过她了,她不来看他,也不给他打电话问候。他很想她,想得晚上睡不着觉。若不是富山注资的事,恐怕阮绵这辈子都不想着来找他了。此刻的陆淮南,虔诚得像是在为过往罪行赎罪。阮绵没狠下心,最终决定留了半小时。陆淮南请了名专业的护工照顾,护工是个五十来岁的男性,长得特别憨厚老实,打他住院起,这屋里除了朋友,就没来过一个异性。见到她,护工笑眯眯的问:“先生,这是您太太吧?长得可真漂亮,你两简直就是,就是……那个女才郎貌。”护工大叔看着文化不太高,一个词吞吞吐吐想了好半天。结果还说错了。阮绵这张脸,走到哪都能被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