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梨只一眼,就看到萧衍和玉妖精正坐在外间茶桌旁喝茶。内室低垂的帷幔已经被收起,宽大的檀木床上,萧琏死猪般躺着,哼哼唧唧,一位容色威严的老者正在为他处理伤口。
沈长梨轻轻走到萧衍面前,屈膝福了福,“爷,你唤我?”
萧衍面色冷肃,放下茶盏,冷冷一声,“玉侯爷怀疑你对襄王殿下用毒,唤你来,是与张御医对证。”
眼眸一缩,沈长梨幽冷地看向玉妖精,“玉侯爷总是这样,喜欢无中生有,特别钟爱冤枉好人,为了彰显侯爷的铁血手腕,恐怕你的诏狱里有不少屈死鬼吧?”
玉流觞哈哈两声,“难不成沈小郎心虚了?”
沈长梨轻嗤一笑,“只怕侯爷的算盘又打错了,身正不怕影子歪,张御医德高望重,定然不会冤枉好人。”
正说着,太医院医首张遥阴着脸从内室走出来。
萧衍和玉流觞都站了起来,“张御医,二哥的腿如何了?”
张御医五十出头,老成持重,神色倨傲,一看就是有真本事的。
他阴沉地叹息一声,缓缓坐到椅子上。
“襄王殿下的腿伤甚是严重,明显是中了一种毒,虽然老夫为他清理了腐肉脓血,但对这毒,却无可奈何。老夫行医半生,却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的毒,因不知是何毒,所以无法对症下药。只怕,襄王殿下的腿还会腐烂下去。”
闻言,玉流觞意味地看了沈长梨一眼。
他勾唇一笑,妖艳的脸上荡着一抹趣味。
“对于用毒,靖王殿下身边的沈小郎或许体会更深。襄王殿下的腿虽是被锦玉公主刺伤,但沈小郎也曾碰过那伤口,所以……”
玉流觞故意停顿了一下,那意味,不言而喻。
张御医倏地抬起头,锋利的甚至是凶险的目光在红绫、蓝玉儿和沈长梨面上扫过,最后将目光定在沈长梨身上。
“难不成这位就是……”
沈长梨立马站出,学着男人的样子对他躬身一礼。
“靖王殿下身边小奴沈长梨见过张御医。”
张御医端着架子,威严地容色,不屑的眼光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小子何时动过襄王殿下的伤?”
沈长梨看向萧衍,见他低垂眼眉,神色不动,好像根本没听到张御医的话。
她心一冷,收回目光,不卑不亢地道,“那日襄王殿下被锦玉公主刺伤,爷寻遍了整个流马县的大夫来为襄王殿下治伤,都被他赶走了。听说小子会些医术,便央了殿下让小子来为他看伤。”
说到这里,沈长梨冷了眉眼,“谁知小子进来后,襄王殿下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他让我为他按摩伤腿,我跪在床前还未伸出手,他就打了我两巴掌,还用绳子套在我脖子上,撕碎了我的衣服,扬言要将我剥光了吊到房梁上玩耍……”
说到这里,沈长梨深深低下头,“那时候我被绳子勒的处于半昏迷状态,本能地求生,胡乱地扑腾,无意中碰到襄王殿下的伤口。这件事,襄王殿下的管家和很多侍卫都看到了……”
张御医一下子皱紧眉头。
襄王的胡闹,京中人人皆知。
没想,他竟将黑手伸到了靖王的身边。
此事有点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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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本王也是亲眼所见,若是本王再晚来一步,本王这小奴的命就折在二哥手里了。二哥的荒唐,张御医应该有所耳闻吧?”
萧阎王终于在关键时刻冒了话。
张御医板下脸,咳嗽一声,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借机回避答靖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