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的墙壁都已经成为断壁残垣,硝烟飘荡,此处竟然如同战场。
钟煜飞找到了新的掩体,正打算更换弹药,准备迎接下一波的攻击。
“冈本!野泽!”
空气中,混着硝烟味的,炸裂开了一个响亮的男声。声音甚至熟悉得吓人。
钟煜飞猛地一怔,左右寻找了一阵,却没能找得到原本一直和他一起的叶慎举。他顿时紧张起来,循着刚才的声音望去,果真,见到了手持步枪,跨步站在了一张矮桌上的叶慎举。
由于西服残破,他早已经脱掉了外套,丢在一边。唯有白色衬衫依旧渗透出扎眼血迹。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停顿片刻,又扬声喊了一遍:“冈本!野泽!”
没有人回应。
由于血战,街道上的行人也早已经散得干干净净。而不知道为什么,虽说是在公共租界内,巡捕房的人却迟迟不来。
叶慎举停了片刻,这才继续往下说:“侵我土地,伤我同胞,大和民族所能成长起来的不过是小偷和强盗!听到了自己的姓氏却不站出来,更是懦夫!怎么,敢在黑夜开枪,敢在枪炮武装之下袭击城市、屠杀百姓,现在却没有胆量站出来吗?”
又沉寂了片刻。
钟煜飞躲在暗处,抬头看向叶慎举。
他的周身血液都在向着头顶汇聚,且有着极为滚烫的温度。
这是叶慎举。
这是钟煜飞从未见过的叶慎举。
“巡捕房不会来,你们也不会再有增援,”叶慎举道,“我已经切断了这里与外界的所有联系。不出来么?我的车子里还有两门重炮。是等我把这里夷为平地以后,你们才肯出来?”
钟煜飞惊得说不出话来。
而终于,四面响起了另外的声音:“叶先生,你不也断绝了你自己的前程?”
穿着和服的男人从断壁之后走了出来。
叶慎举看向他,微微一笑:“野泽先生。”
野泽宗半眯着眼睛看他:“把这里封锁,对于你来说也不是容易的事。而我是什么身份?你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日本斋藤会社也会有所动作。你也坚持不了多久。”
叶慎举笑得很开心:“你不是出来了吗?”
说着,他手中的步枪对准了野泽宗。
“不等等冈本先生一起出来?”野泽宗一动不动,看上去很冷静。
叶慎举还是在笑:“他已经死了,我亲自杀的。他的尸体就在这张矮桌底下。”
野泽宗脸上的冷静神色终于动摇:“……你故意的。”
叶慎举笑而不语。
如果不是连着“冈本”的名字一起喊,野泽宗怎么会出来?
一方面,野泽宗太要面子,对于叶慎举所怒斥的话语,他自然不甘“懦夫”之名。另一方面,野泽宗也是个过于自负的男人,在他想来,他只要表现足够冷静,令叶慎举看不出端倪,那就可以应对。
在野泽宗看来,叶慎举此举是为报复,报复并不仅仅是杀了他一个。见到了他,他再表现出知道冈本藏身之处的模样,那么性命也能够保住,找到反击的机会。
但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步枪射出的子弹在野泽宗的前方地面射出一串小洞,但没有一枪射中他的皮肉。
“当初也是这样吓唬舟舟和丁先生的?”叶慎举说。
野泽宗的脸色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