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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晏舟用过午饭就走。
“苏瑞的案子牵扯出不少人,薛参议还没全招,本官这两日怕没时间过来了。”
“你好好吃饭。”
江晏舟叮嘱她的时候总习惯为她整理衣襟,顺手再帮她理顺鬓边碎发,谁都看得出首辅大人的不舍。
“这两日风大,别去铺子里了。”
他深邃的目光每每盯着自己,苏潋晴便觉耳根发热,“我又不是纸糊的,一点风而已。”
江晏舟轻笑,“万一又有不长眼的想接近你。”
苏潋晴垂眸不语,心跳忽然加速。
又听他说,“本官上次说了,苏瑞的事一了结,你要给本官答复的。”
苏潋晴睫毛微颤,“我记得。”
江晏舟看她耳朵和脸颊染了红,要不是身边还有下人在,他真想再尝尝她的清甜。
“等本官回来。”
苏瑞的案子果真在两日里做了了结,秋后问斩。
苏景昭舞弊,斩立决。
行刑那日,一早就飘了小雪花。
苏潋晴站在廊下,披着江晏舟送的那件绯色厚裘,看雪花在掌心化为冰凉的水滴,冷得人骨头生寒。
她来京城的第一个冬天,不喜欢北方的冷,缩在屋子里不肯出来,只觉风和刀子一样割脸。
苏景昭穿着蓝色狐裘推开门,剁了跺靴子上的积雪,“潋晴,出来玩儿。”
“瞧我给你堆了个雪人!”
“表哥,我不想出去,太冷了。”
“表哥拉着你。我可是头一次堆雪人呢,你不看多可惜。”
她被苏景昭拉到院里,冻得浑身发抖,他就把自己的狐裘脱下来给她罩上,还笑,“圆鼓鼓的,你比雪人可爱。”
后来,她年年盼着下雪,盼着一睁眼表哥喊她出去看雪人。
好像有了雪人,冬天就不冷了。
可是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苏景昭再也没为她堆过雪人了。
不多时,清洛从外头跑回来,手里的篮子空了。
她在台阶下跺了跺脚,还没开口,就听苏潋晴淡淡问,“送行了?”
清洛想到苏景昭尸首分家的情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送了。”
“他可有说什么?”
“他看见奴婢拿的是酒很失落,说只想喝一口小姐熬的粥。”
“还说那八个面人儿他收在房间柜子里,如果可以,希望小姐拿走。”
苏潋晴冷冷勾唇,融化了的雪人怎么可能再回来。
即便面人儿还是从前的面人,可从前回不去了,并且她也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