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将来姐妹两个出头了才知晓又有什么用!
砍柴要用刀,杀人要剁脚,都已经欺上门来,那就决不能心慈手软留下后患。
郑婆子打定了主意,便收起心思讥笑一声骂道:“贼多嘴的小□□,这儿哪有你插嘴的份,等你大了多少男人□□不得的偏在这时候眼馋,快夹起你的狗扶嘴滚回屋去,你亲娘还没说话,怎么,你倒当家拿起主意来了?”
“再者说,就是真去了衙门我也不怕,咱们大老爷最是个识人会判案的,天底下还没有个关不好自己门户,丢了东西反赖捡主的道理。李嫂子,我如今还是看在你家大姑娘的份上,好声好气的来赔补,你们可别蹬鼻子上脸了!”
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是一阵赫赫赫的笑声:“现下平安无事的过去最好,要不然,过阵子只怕你们举家卖身子求我的时候还多着呢。”
说罢,就将自己手里那小包袱中的四锭银子丢在地上扭头就走,连条子也不要,看样子倒像是笃定了她们不敢告官。
那么大的一个机会,在旁的刘婆子岂会放过,她常提水砍柴,力气上比不弱男人,上前一步就捡起了元宝就准备掷个满堂红,刚起个动作,就听身后李妈妈和玉娘几乎同时喊了停手。
李妈妈强行按捺住怒火,捂着额头冲着刘婆子摇头,“别扔,那老毒婆子素来是个窝里横,她今日这么猖狂上门,必定是有了什么了不得的依仗,你就是将她打个头破血流也无用,反惹官司在身,依我看,荣娘十有八九是不回来了。”
这道理刘婆子一个仆妇不知道不足为奇,可纳罕玉娘这么个孩子竟也晓得清楚,李妈妈不由得在心中高看了她这个闺女一眼。
玉娘见李妈妈没被怒气遮了头脑,暗松一口气,见福娘扶着李妈妈的左侧,自己便倒水端茶顺势站到了右边,一边替她顺气,一边劝慰道:“妈妈别气坏了身子,那样的糊涂人走就走了,您还有我和福娘呢,女儿们好好孝顺您。”
“五姐说的是,妈妈快别生气了,气大伤肝。”福娘也跟着安慰母亲,唯恐她妈妈气出个好歹来,这一家可怎么好过。
李妈妈看着小女儿慌张的声色,晓得她被方才吓到,更恨那郑婆子和荣娘起来,忙拍着她的手道:“娘没事,你赶紧带着鲁婶去一趟你大姐夫家,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回子事。咱们就是吃了亏,也得知道这亏的缘故。”
“妈妈,还是让我去吧,”玉娘主动请缨道:“六妹身子弱不经走,哪有我大脚来得方便,眼看着天色都不早了。”
“这……”李妈妈沉吟不决,迟疑的态度让人不安起来。
要了命了!
玉娘暗自着急,想着只怕多半是因为荣娘逃跑的事,以至于现下李妈妈对她恐怕也起了提防的心思。
这会儿要是不安抚下去,自己以后还有什么轻松的好日子过,非被人严防死守不可。
玉娘轻吸一口气,面上不露分毫,只耐心解释道:“妈妈也知道,这素日给大姐送礼传话都是我在跑腿,那边张宅里头上下谁不知道,这会咱们要是忽喇巴换了六妹妹,指不定他们还以为咱们家出了什么大事呢,话头要是牵扯到了大姐——”
一提起大姐娇娘,李妈妈态度顿时起了变化,是了,不管怎么样,大姐才是她们一家子能在清平县安家落户的根本,绝不能影响到她。
李妈妈放下茶盏,拉着玉娘的手宽慰道:“我的儿,还是你想得周到,那就让鲁婶,不,还是刘妈陪着你一起过去。你也别走路,让人在巷子口外叫个抬轿,到了那边就说咱们是提前给姨奶奶送花朝节节礼来了,刘妈知道要带的东西在哪。面上稳着些,别让人看出事来。”
得了这句准话,玉娘那原本吊着的心才算是落到了地上,知道自己过了一关,得了李妈妈些许有限的信任。
她乖顺得轻声答应了一句,并没有先走,反而和福娘一起齐心扶着李妈妈进了东屋里休息,见李妈妈闭上双眼才慢慢从屋里退了出来。
出了正房大门,饶是二月,两人额头上也不禁都冒出汗来,福娘便先递过帕子踮着脚帮她擦汗,然后又替她娘赔礼道歉,“五姐,今儿多亏了你出面,要不我可拦不住。你千万别多心,我娘她是挨了蛇咬怕井绳,并不是真的疑心你。”
玉娘望去,只见福娘脸上已经羞得绯红,满面都是愧色,这个礼行的真心实意,原来刚刚她也看出了几分尴尬。
这世上的事可真奇怪,李妈妈那么一个面憨心精的人物,生下来的女儿却和她截然相反,善良纯真的很,往日相处之时就已经很憨直了,这会犹胜。
她亲娘刚被养女气个半死,换个人早就对其他人提防外加一顿埋怨了,偏她还好心的过来赔礼,也不怕自己被人嫉恨。
玉娘个高,将她帕子拿来翻了个面顺手给她也擦了擦额角,嗔怪道:“就你多事,我哪里会为这个伤心。要不是妈妈养了我这几年,只怕我早就饿死了,不知在哪个坟头堆子埋着呢,哪有如今的好命。”
说到这里,玉娘提高了嗓门,话语里满满的感激之情,“这恩德,我就是下辈子也报答不完呢!要是这个时候丧良心,那还是个人吗!快别说了!”
傻妞,你亲娘我干妈可还在这道门里边躺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