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言初指间微颤,一股难言的反胃涌上心头,让她的脸色瞬间有些难看。宁言初低垂着脑袋,赵清浔没发现她的异样,只以为她是羞涩,情不自禁地上前想要拥住她。宁言初的脚已经不受控制地往后撇了一步,就在她要推开赵清浔时,外头响起了黄莺的声音:“侯爷,您在吗?”赵清浔倏地皱起眉头,宁言初立刻趁机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碰触。此刻的宁言初只觉得黄莺的声音太悦耳了,简直比真正的黄莺鸟的声音还要悦耳。外头黄莺的声音还在继续:“侯爷,小姐自从从宫里回来之后,便不肯吃药,您快去劝劝她吧,小姐的身子您也是知道的,她若是不吃药,是要出大事的。”赵清浔原本不想出声的,可听到黄莺这话,到底还是无声地叹了口气。抬眸便见宁言初脸色不好,赵清浔歉意道:“抱歉,她身子不好,我……”赵清浔自己也说不下去了,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恶,好像每次都是这个理由!宁言初却根本不在意,朝着赵清浔温柔一笑:“谢姑娘估计是在宫里受了刺激,侯爷还是过去看看她,好好劝劝她吧,毕竟谢大人是侯爷的救命恩人,咱们不能薄待了人家姑娘。”宁言初知书达理的话,让赵清浔心中一暖:“那我过去看看,你先休息,我一会儿再过来。”宁言初闻言脸上那温柔得体的笑便有些挂不住了,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赵清浔开门出去。黄莺看到赵清浔,连忙便带着赵清浔往海棠苑去了,离开琼花苑之前,她依旧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冲着梨儿得意一笑,可把梨儿气得不轻。梨儿气鼓鼓地回了房间,便委屈道:“小姐,您就不该放侯爷离开,您是没看那黄莺的嘴脸,奴婢简直都想冲上去,撕烂她的脸,看她还敢在奴婢面前得意!”一个刚到靖恩侯府的外府丫鬟,都敢在她这个侯府夫人的贴身大丫鬟面前甩脸子,做小动作了,可见这刺史府的丫鬟教养有多差,估计她家姑娘的教养也必好不到哪里去。真要是什么好人家的姑娘,能总是大半夜地到人家夫人房里,把人家夫君叫走吗?宁言初被梨儿的河豚模样给逗笑了,故意道:“我怎么觉得黄莺是个不错的丫鬟呢,大半夜的还在为她家主子忙活呢!”“小姐!”梨儿不依地跺了跺脚。宁言初乐得不行,也舍不得逗她了,伸手戳了戳她鼓着的小脸,轻哄道:“好了,不气了,不就是个男人嘛,她们要就给她们!”“小姐您……”梨儿真的要哭了。她现在完全看不懂小姐了。以前小姐可是最在意侯爷了,现在小姐怎么好像完全不在意侯爷了?宁言初突然又一本正经起来:“说真的,以后这黄莺若是再来,你可千万别拦着,随便她过来!”“为什么呀?”梨儿真的不明白,现在人家都欺负到她们头上了,小姐为何还对她们这般纵容!“反正就是不许拦着,千万不能拦着!”宁言初自然不会跟梨儿解释什么,郑重地交待了两遍,便又道:“今儿你也累了,就别守夜了,回自己房间去休息吧。”梨儿原本还以为侯爷来了,便会跟小姐圆房呢,圆房的话她自然得在屋外伺候着,随时准备热水送进去,现在侯爷不在,小姐也不用她伺候了。梨儿唉声叹气地出了房间。梨儿一走,宁言初便过去将房门关了,想着赵清浔说还要回来的话,她还不放心地落了栓。确定外面开不了门,宁言初才安心地上床睡了。海棠苑。赵清浔去的时候,粉蝶正哄谢晚凝吃药呢,不管粉蝶说什么,谢晚凝都不理睬,也不肯吃药。赵清浔蹙了蹙眉,走到粉蝶面前,接过了她手里的药碗:“我来吧。”“侯爷。”看到赵清浔过来,粉蝶连忙朝他行礼。谢晚凝在看到赵清浔那张风光霁月的脸时,顿时便委屈地红了眼:“浔哥哥~”赵清浔舀起一勺药,喂到谢晚凝唇边:“吃药吧,不吃药你的病怎么能好?”谢晚凝别过了脸,满脸的绝望:“就算吃了药,我的病也好不了。”“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不是吗?总归会有办法的。”赵清浔语气平静,显得极有耐心。谢晚凝突然又看向赵清浔,苦涩道:“浔哥哥,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浔哥哥是因为她的病才不肯接受她做平妻的吧,他是不是很讨厌这样整日病恹恹的她!“我若是讨厌你,你觉得我今晚还会过来吗?”赵清浔并没有抬眸,手里的勺子,轻轻搅动着那碗汤药。天知道谢晚凝听到赵清浔这话有多开心,可她还是不明白,既然他不讨厌她,为何要拒绝皇上的赐婚。“京都不比晋州,天子脚下,所言所行都需谨慎,一旦行差踏错便会万劫不复,可记着了?”赵清浔将搅凉的汤药,再次喂到谢晚凝唇边。看着赵清浔那双意味深长地漆黑眸子,谢晚凝到嘴边的话终是没问出来。“嗯。”谢晚凝轻应了一声,便喝了赵清浔喂的药。这边赵清浔努力哄着谢晚凝,那边宁言初已经安然进入了梦乡。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宁言初的房间。轩辕越撩开帐幔,看着床上熟睡的宁言初,冰冷的眸子里涌动着连他自己都不懂的情绪。幽冷的目光落到她肩膀上的那处齿印,已经开始结痂的齿印在她雪白娇嫩的肌肤上是那样的显眼。轩辕越不由自主地再次想起了温泉池下的那绝妙滋味,他情不自禁朝她俯身。这边给谢晚凝喂完一碗药的赵清浔回到琼花苑,在赵清浔踏进琼花苑的那一刻,轩辕越便立刻感应到了,也瞬间停下了动作。此时他已经离她很近了,她轻浅的呼吸全都喷洒在他鼻尖,而他下意识地屏住了自己的呼吸,除了自己那不受控制的疯狂心跳之外,再不敢有任何动作。外头的赵清浔原本想要进屋的,可他推了推门,发现房门上了栓,屋里又灭了灯,便知道宁言初肯定睡了,顿时便有些失望。屋里,熟睡的宁言初终于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地睁开眼,入眼的便是一双漆黑的眸子以及一张放大的黑铜面具,顿时吓得她张口就要尖叫。赵清浔就在外面,轩辕越下意识地便垂首吻上了她的唇,将她的尖叫声全部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