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师姐,你是不是还不知道我的名字?”
舒以记性很好。
其实她记得。
但师弟与其说是在等舒以的回答,倒不如说是在自己找个话题聊下去。
师弟:“我姓毕,在家里排行第六,你叫我一声小六子就行。”
他发现舒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但最后只是简单地应答了一声。
师弟:“说起来,师姐,我们跑到这地宫下面,等会该怎么出去?”
师弟:“总不能再爬上去吧?”
舒以:“等。”
师弟:“等?”
舒以:“等那卞城王的车辇回来,我们也做一回那卞城王。”
师弟突然就明白了舒以的意图。
既然黑袍子们分辨不出他们究竟是客人还是敌人,那就果真能分辨出卞城王是不是真正的卞城王吗?
或许就和那颙的声音一般,只要沾染了卞城王的气息,坐在那白骨车上,在需要的时间出现,将他们这持续百年的戏剧继续演下去。
——那他们也能冒充一回卞城王。
师弟:“那师姐又如何确定,卞城王的车架还会回来?”
舒以:“且等着便是。”
毕六其他方面平平无奇,唯一值得称道的便是老实,听话。
既然舒以让他等,他就老老实实等着,和壁画上的家伙们大眼瞪小眼,比谁能坚持得久。
他瞪得越久,那些壁画就躲得越快,最后竟一个个露出谄媚的神色来。
师弟心中成就感油然而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毕六感觉连他的腿都坐得有些发麻,忽而一阵罡风呼啦啦地刮过去,他人都止不住地往前倾。
这地宫里除了他和舒以,分明就没有其他人,但不知为何充满了惊慌的气息。
空气里的灰尘凝聚了起来。
白骨做的车架渐渐从灰尘里现出原型。
还是那个被黑袍子们称作“卞城王”的黑面郎君。
他永远闭不上的双眼,凝视着远方某处。
头顶的裂缝悄无声息地合拢,恰如从未存在过。
地宫里也许燃烧了千百年的油灯,次第被不知名的存在点燃。
但就连那昏黄的光线都不敢打扰逝去的仙人,留下那骨撵停留在黑洞洞的角落。
毕六还在战战兢兢不敢直视,唯恐那黑面郎君突然复活降下天罚,舒以却已经踩到了车辕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位死去的神仙。
毕六受不了这安静地气氛:“……师姐,你可看出什么没有?”
舒以饶有兴趣地回答:“果真是位大罗金仙。”
毕六有些茫然,“大罗金仙”这几个词他似乎在哪里听过,但又没什么印象。
他抱着脑袋努力地想了想,问:“‘大罗金仙’可是道家的神仙之一?”
舒以沉吟了片刻,问了毕六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儒家、道家、释家、魔修、云镜瑶台,他们可有出现的先后?在他们出现之前,谁来定义是否得到成仙?是否有一个未知的势力存在过,但是却被抹除了历史?”
毕六本来就有六分茫然,被舒以这么一问,便成了十分。
“唔,师姐,我刚拜入云镜瑶台门下,对这些典籍也并不熟悉……”
舒以:“便是熟悉了,你也找不到这些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