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章哲立接到陆自明的电话,说临时公司有重要的业务应酬,晚饭参加不了了。章哲立只得打电话给钱秀雅,让她取消掉预订的晚餐。
“秀雅,陆哥刚打电话,晚上公司有事,晚饭来不了了。要么你把包厢退掉吧。”
“啊?这样啊,哲立,要么我们自己吃吧,那个小饭店是朋友开的,昨天也算抢到的包厢,现在临时临刻退掉有点难为情啊!”钱秀雅为难地说道。
“这样啊,要不叫其他人一起好了,就咱俩吃什么包厢呀!”
钱秀雅想了想,说道:“要不叫上卢婷他们两口子怎么样?他们请我们的多,咱们还的少,正好还个人情吧?”
“也好,那你问问他们有没有空!”章哲立答道。
由于卢婷和钱秀雅的同事加闺蜜的关系,他们四个人保持着比较紧密的家庭活动频率。卢婷和朱小龙两口子虽然结婚一年多时间了,但是一直没有生孩子,有次朱小龙在酒桌上讲过了,他们俩暂时没打算生孩子,先潇洒几年再说。但是后来听钱秀雅说,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卢婷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关于朱小龙这个人,章哲立打心眼里是不喜欢的。仗着自己老头子在这座小城里的一点背景和势力,俨然是上流社会一样,这个瞧不起,那个看不上,好虚荣、爱摆谱、穷讲究,其实屁本事没有,整个废物一个!而且,后来还听说这个朱小龙在一纺的时候,利用老头子的职权,还欺压过王梅芳,因此陆自明心里跟他势不两立。这也更使章哲立瞧不起他,还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东西!
晚上,章哲立、钱秀雅和朱小龙、卢婷两对来到小包厢。朱小龙见到客气地打招呼:“章经理,哦,不,现在要叫章科长了!今天怎么想到请我们吃饭啊?”章哲立递上一支中华烟,两人点燃。章哲立谦虚道:“什么呀,小小的副职,不值一提!好久没聚了么,一起聚聚!”钱秀雅正跟卢婷聊着天,但卢婷看上去情绪不高,淡淡的表情。
章哲立和朱小龙分完了一瓶白酒,章哲立觉得一人半斤,状态正好。但是朱小龙酒兴上来,刹不住车,非要再开一瓶白酒。卢婷出面制止,不让章哲立去开,理由是再喝一瓶两人都要醉了。朱小龙嫌卢婷啰嗦,露出不开心的表情。章哲立做东道主,见这个状态,再不开酒显得自己小气一样。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小婷,你不要劝了,今天难得开心,小龙想喝我陪他喝。”
“我不是反对他喝酒,关键喝多了又要失态,出洋相!”卢婷委屈地说道。
“我什么时候失态出洋相啦?!”朱小龙酒后动了意气,脸红脖子粗地吼道。
“你。。。。。。你。。。。。。酒后出的事还少吗?你现在这样还不是酒后闯的祸!”卢婷也犟道。
“啪”地一声,朱小龙重重地把杯子砸在桌上,大家都吓了一跳。“我现在这样是什么意思?卢婷,你今天讲清楚!我到底怎么样了?!”
“你。。。。。。。”卢婷委屈的泪水流了下来。章哲立和钱秀雅连忙劝住,好好的一顿饭吃到朋友吵架那就太不有趣了。
章哲立跟朱小龙说道:“小龙,你也是,跟女人置什么气!要喝酒咱哥俩喝!”说完正准备开另一瓶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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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朱小龙憋着没有说话,突然起身拂袖而去。章哲立来不及拉住他,呆立当场。卢婷还在抽泣,一场酒不欢而散。
周末,王根发坐在王荣坤家的客厅沙发上聊天。王荣坤一纸文件贬到白蚁防治中心,情绪低落。本来,以他的资历提拔一个正科级是大概率事件,不要说调到外单位当一把手,至少在集团接任党委书记是稳稳当当的。可惜他必要跳出来斗个鱼死网破,如果不搞去年那一出,刘积仁顺利提拔后,集团基本是郑义平和自己搭档,半壁江山,平分秋色,多好!都怪自己当时咽不下那口恶气,非要强出头,这下好了,不但没有扳倒刘积仁,自己的路反倒越走越窄。哎,小不忍则乱大谋啊!他内心也是后悔不已,当时要不是王根发在身旁不停地嚼耳朵根子,挑灯拨火、添油加醋,自己也不至于那么冲动。他斜眼瞟一下王根发。
王根发低头抽着闷烟,做愁眉苦脸状。确实,这个心情也是真实的。自己在房产集团的靠背山倒掉了,以后怎么办?社会上的人么,都是势利眼。当时王荣坤分管开发条线,大权在握的时候,他在下面干活谁敢不卖面子?办什么事还不是一路绿灯。后来分工调整之后,许多人立马不一样了,表面虽然还客气,但办事已经不那么好使了。现在呢?王荣坤彻底被赶出房产集团,调到建委下面最差的单位去任职,那些人哪里还会给面子,以后做业务越来越难了。每每想到这里,他都难过不已,未来该怎么办?
“阿发,今后你要另寻出路了!房产集团估计不大靠得住了!哎!”王荣坤喷出一口烟雾,长叹一声。
“嗯。哥,我知道,出路我已经在慢慢找了。但是房产集团毕竟你的影响力还是在的,形势不会那么悲观吧?”王根发说道。这么多年,他在堂哥这棵大树的照应下,无忧无虑赚大钱,很难走出舒适圈了。虽然现在已经是富人了,但一想到要转型,内心还是痛苦不已,还是想按照老套路分一杯羹。
王荣坤苦笑一下道:“什么影响力?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好自为之吧!”他很清楚这么多年来,王根发都是靠着自己的权力影响力赚快钱,没有自己的平台,也根本没有技术的投入和积累,因此在建筑市场上虽然是个老兵,但毫无竞争力。一旦自己失势,他能靠什么在这个行业里生存呢?他到现在才醒悟过来,自己与刘积仁斗是多么地幼稚。权力的新贵既然上台,就一定要在原先的既得利益上分一块蛋糕,大家只要找到一个合适平衡点就好了,何必搞得鱼死网破、两败俱伤呢?现在人家毫发无伤,自己一败涂地。何苦来哉?悔之晚矣,他的内心唯有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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