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被他的反应弄得回不过神来,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倒是时灵,从头到尾都很平静的样子,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江眠的反应。
江眠动作不停的从其中抽出一卷画轴,画轴的样式就是市面上最普通的那种,唯一不同的一点,大概就是画轴的顶端,被人画上了一枚小小的叶子,翠绿显眼,暗藏生机。
人群中有人突然发出惊呼声,不敢置信的捂着嘴看着江眠手里的东西,旁边的人被他吓了一跳,刚想询问,却见江眠手指颤抖着将画轴打开来。
一袭肃杀之气,伴随着画卷上的内容,在众人面前铺陈开来。
战场上的厮杀,马蹄的践踏,古战场的血腥之气似乎透过这一幅小小的画卷,将众人带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时代。
让人下意识的想要逃离,却又被吸引着,移不开一丝一毫的视线。
整个宴会厅里,伴随着这幅画卷展开的,是落针可闻的寂静。
直到江言发出一声惊呼,指着画卷右下角的落款处,“这是……这个名字好熟悉,我曾经在父亲的书房里见过,可是想不起来到底是谁了。”
众人这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依着江言的话语将视线投到画卷的右下角,又是一阵喧哗声起。
“这是那位的东西?可那位不是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吗?”
“那位的画作,我们知道的只有已经捐献出去的还有家里的藏品,至于他画没画过其他的,还真不好说。”
有人神色激动,“一定是,这么高超的技艺,一定是他!时小姐竟然能得到他的遗作,要是我能有幸得此,此时此生无憾了,她竟然舍得送出来。”
也有人语带怀疑,“我看不一定吧,那位都离开多长时间了,这么久都没有传出有流落在外的作品,怎么她一出手就是一幅,莫不是找人仿画的?”
“不是。”江眠突然出声,众人皆是一愣,又听得他沉声重复道,“不是仿画的。”
他伸出手细细摩挲着画卷的每一寸纸张,神色虔诚而认真,众人都不敢打扰他。
被他反驳的人不服气,想说你怎么知道,却被旁边的好友急忙拉住了胳膊,轻轻摇了摇头,那人只能也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江眠才轻呼出一口气,抬头看向众人的时候,已恢复到平日里的疏离有礼,“实在是让各位见笑了。”
说完也没等众人寒暄,又转头看向时灵,手掌微蜷,犹豫着问道,“不知道时小姐是怎么得到的这幅画作?如果有幸,可否告知一二?”
江言似乎是被他爹这与平时完全不同的模样镇住了,在旁边一会儿看看那个,一会儿看看这个,神色间有些不解。
时灵点点头,解释道,“是我父亲,年轻时曾与沈老师有过一面之缘,父亲那时年纪小,性子跳脱,但似乎很得沈老师喜欢,于是赠此画,但如今父亲早已故去,这画留着也平白增添伤感,画有灵,不如将它送给更有缘分的人。”
提到父亲故去的时候,时灵的话音明显一顿,引得苏扬看了她的方向一眼。
她这话一出,算是间接印证了此画所作之人的身份,一时间,讨论喧哗之声不绝于耳。
沈言,此名字放在百度百科里,只有冰冷的画家两个字,若是具体一点,也不过是知名画家而已。
毕业于国内最高美术学府,一生致力于慈善,热爱绘画,所有见过他的人,都不由得称赞一句,此人有古代君子之风。
待人接物也没有艺术家一贯的傲气,温和有礼,气质温润,追求者众多,但却一生都未曾娶妻。
说是一生,其实也不过短短四十年而已。
许是天妒英才,一场车祸,结束了他惊才绝艳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