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云层遮蔽着夕阳,从云层里坠下来的光无力地浇撒在被鼠潮淹的没矮丘之上。
不屈的旗手直到被满身的鼠人啃光了最后一丝神智才放任破损的军旗倒下,军旗的倒下也象征着这一支步兵团的命运,就如顽石无法阻断水流,哪怕他们奋战到了最后一刻。
维克托看着眼前的一名被扒去胸甲的长矛军士被鼠人的尖牙利爪撕扯到失去声息,自己也被鼠潮困住无法动弹,任由身上的鼠人嘶咬。
疼痛已经化作了世外之物,他只感觉身体像掉进冰窟一样,感觉不到四肢的位置,眼睛茫然盯着着雾霭般的太阳。就在他神识还停留在身体的最后一刻,他好像看见太阳一下飞到了他的眼前散发出温暖而神圣的光芒。他从未这般渴望着靠近一样东西,就这样想着,那颗太阳散开发出满天金黄,在这璀璨的金阳里维克托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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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颜躲在山林里,在下方开阔的谷地上,两伙斥候模样的骑兵正碰撞在一起:十余名骑兵穿各着黄白两色的罩袍来回冲杀。
黄袍的骑兵都戴着一顶壶型盔,在罩袍下也都套了一副锁子甲。而白袍骑兵连头盔都凑不齐,罩袍下只有一件武装衣。而且黄袍骑兵的马术远比白色罩袍的骑兵娴熟的多。
在黄袍骑兵两轮猛烈的冲击后,死得只剩两骑的白袍骑兵慌忙逃走。黄袍骑兵追上去又砍死一骑,另一骑则早已远远逃离。胜利的骑兵们发出欢快的呼喊,勒马回到刚刚的战场,下马开始在死者的身上翻找战利品。
纪颜全程目睹了这场遭遇战,他在害怕之余又感到热血喷张,心脏砰砰直跳。不一会,黄袍骑兵们接二连三的回到马上,嘴里的抱怨也传到了纪颜的耳边:
“这帮沃尔茨佬真是穷的不行。”
“身上这点东西还不够我去酒馆来几杯葡萄酒的呐。”
“行啦,这不是还活着三匹马吗,牵回去吧。”
“马?哈,这种马只能当驮马使,这帮山民居然骑着它打仗!”
但最后黄袍骑兵还是拉走了马,全数离开了这里。而死在地上的白袍骑兵连衣服都被扒了去,身上的伤口喷涌着鲜血,赤裸裸的躺在地上。
望着远远离开的骑兵们,纪颜长长舒了口气,自己才刚刚穿入这个世界就遇见这么一场遭遇战,要是被这伙骑兵发现,那可真是跑都跑不掉。
但至少他也不是没有什么依仗。当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就发现自己的脑海中多了一个黑色的空间,其中有十二张黑色的石板围绕着一座巨大的黑色方尖碑旋转,而在方尖碑上有用蓝色光芒映出的时间:圣若望历1328年7月31日。
而在一众黑漆漆的石板中有一张与众不同地绽放出金色的光芒,黑色石板变成了用珐琅玻璃绘制的一副版画,上面画着个一名全副武装、倚着双手剑的战士。
当纪颜把注意力投向这张发着光的石板,一阵雄洪威严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铁臂高举枪戟如林,兄弟结城以御强敌。由一位团长凝结起来的十一个高洁的灵魂,在每个月份之始,将化作一位血肉之躯的勇士,供你驱驰。。。。。。。
当回荡在脑海的声音沉寂,无论纪颜再怎么呼唤,也没有声音回应。
无奈之下,纪颜试着用精神去触碰那张珐琅版画,而版画的回应也很快到来:他感觉好似有一股温暖的阳光包裹住自己,紧接着那温暖的阳光突然变成了炽热的烈阳。轰地一下所有感觉褪去,在自己眼前,一道金光迸发,一个威武的战士就这样凭空出现在自己的身前。
其身材高大魁梧,像一堵墙一样立在自己身前,纪颜估计这人有一米九左右。他穿着一身黑红相间的黑色切口服,外面穿着一件相当精良的板甲,护颈、肩甲、护臂、胫甲齐全。头上戴着一顶掀开了面甲的中头盔,盔外还有一顶夸张且华丽的阔边羽毛帽。他的肩上扛着一把一米八的焰形巨剑,腰间的腰带除了挂着一个皮质的袋子和水囊,还有一把单手剑和一把手弩。纪颜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在心里感叹:好一个冠军队长。
眼前这位“冠军队长”就好像在黑暗中长眠的好久才刚刚苏醒的人一样,照进林间的微弱阳光就让他眯起了眼睛。他抽了抽鼻子,咦了一声,双手将长剑从肩膀卸下,迅速摆出一个犁式。
“浓重的血腥味!敌人在哪?”冠军队长强行撑开双眼,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