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洛回到御驾上,望着底下一干人勃然色变的景象,心中不由得有些好笑。
果然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就是容易占得先机,若是换在后世,有哪个贪官污吏敢把自己贪腐来的钱放在中央银行里,保证分分钟被当做某种凶猛的动物打掉。
但是换在这个银行的雏形,钱庄都刚刚诞生的大明,上到朝堂大佬,下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吏,却是一点都没有这种防范意识。
或许在他们的眼中,商贾始终是商贾,即便是如今商贾的地位提高了,依旧和朝堂是并行不相交的两条线,区区一个钱庄,就算发展的再大,又如何能够影响的到朝堂!
想来经此一役,这些官老爷们也能感受到,商业对于朝廷的影响力了吧,不过话说回来,这种手段大约也只能用上一次,恒隆的发展朱常洛一直都在关注,但是很少插手,而张素功如今在考取举人之后,也不再继续在科举上下功夫,而是在朱常洛的授意下专心于钱庄的扩张,如今已经初步建立起一个规模不小的体系,也差不多该是时候,将恒隆归入朝廷的管辖了……
心中思绪纷乱,朱常洛轻轻甩了甩头,这些都是后话,眼前的局面是,自己要好好的给这帮人一个教训,杀一杀这帮嚣张的文官的锐气,别动不动就想着扣阙逼宫,老虎不发威,真以为自己是病猫不成!
“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左都御史何在?”
坐在御座上,朱常洛扫视着底下的大臣,沉声开口。
“臣在!”
天子的一声问话,顿时惊醒了一干愣在原地的大臣,紧接着,刑部尚书萧大亨和左都御史万世德从大佬团当中闪身而出,恭敬行礼道。
紧接着,远处急匆匆的赶过来一位绯袍老者,身后跟着大太监王安,一行人穿过御史群,越过大佬团,终于来到了承天门的中央,那位老者喘了喘气,连忙下跪道。
“臣大理寺卿郑继之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既然郑爱卿也到了,那今日正好,当着朕和众大臣的面,不妨来一次三堂会审,就审一审惠给事中你这账上的七万两白银,究竟是从何处得来!”
朱常洛摆了摆手,却是开口道。
见得郑继之匆匆赶来,在场的大佬们皆是心中一沉,看来今天的事情,怕是惹得天子动了真怒,难以善了了!
瞧这个架势,天子这是铁了心,要将这惠世扬当场治罪了。
一个惠世扬自然是无关紧要,可是……
“陛下,今日天色已晚,此案涉及科道,案情重大,所需调查人员众多,是否请陛下移驾宫中,聚齐朝廷大员,再令三司详查……”
叹了口气,老首辅浑浊的老眼当中闪过一丝落寞,步伐虽然沉重但是依旧坚定的站了出来,拱手说道。
惠世扬一个人自然不算是什么,可他毕竟是文官的一员,而且是清流科道,风宪之臣,尽管是其中的败类,但是他身上的身份印记却是抹不掉的。
天子要在这承天门当场三司会审,要治的不是他惠世扬一个人的罪,他是在给整个文臣,整个清流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们不是要扣阙吗?你们不是自诩君子忠臣吗?你们不是以犯言直谏为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