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放松,卫主任,别紧张。」
我忘了那一天我是怎么过来的。幸亏我的顾客很能理解我没有去投诉——但我也不在意了。我像所有不冷静的家属一样,在手术室门外痛哭、锤墙、绝望。最后施救的医生走出来时,我甚至站都站不起来,几乎是爬着过去的——
「别担心,卫主任。」主治医生扶着我叹了口气说,「她没事,但你和她商量一下,找个律师然后报警吧。」
我后来才知道她是被小王总从楼梯上推下来了。病房里逐渐堆满了礼物和鲜花,但她肚子里那个两个月的孩子,再也回不来了。
我怒不可遏,但在她面前,我不敢提任何一句。
她醒来的那天,我正在查房,得到这个消息我甚至是飞奔过去——然后,熹微的晨光里,她侧过半张有些难过的脸,淡淡说:
「卫霜,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没有。你现在要先把身体养好。」
她笑起来,露出豁开的鼻子,那曾经被评为十大网红名品鼻的鼻子,我曾经最好的作品,我只觉得心如刀绞——
「给我做全脸修复吧。」她说,「我知道你能做。我现在,就靠你了。」
她一点也不提失去的孩子。
我也小心翼翼地,不敢提——就好像我们曾经一次也没有玩笑般地谈起过未来那个孩子的事一样。
——「卫霜,我都要有小孩了,你什么时候有啊?」——「我怎么可能。我连对象都没有。」
——「那好吧。我的小孩只能认你做干妈了,没法和你的小孩
结拜做姐妹了。」
——「为什么一定是姐妹?你这才多久,没做胎儿性别鉴定
吧。再说,做这个鉴定是违法的,就算是我也不能给你做。」
——「我知道啦。我只是感觉嘛……要是有两个小女孩,像我
们小时候一样,就好了。到时候我们再种几盆花,像我爸爸的
院子那样,开春了,她们就可以在花园里玩了。」
我在病房里想起我们说过的这些话,泪流满面。
从那以后,我得了急救室PTSD,再也不能靠近急救室,否则就
会诱发过呼吸。
但我也再几乎见不到了。给白露做完全脸面部修复,我就离开
了三甲医院,正式上任我自己整形医院的院长了。
……
如今,小王总就躺在我自己的医院——我和白露共同的医院的
手术台上,动弹不得。
我问他:「你当初为什么要把白露推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