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夫人看着眼前痛哭流涕的孙子,心里不由一痛,再多的责备话都说不出口了。
她长叹一口气,无奈地说:“罢了,罢了,既然你如此执着,那便去吧。”
随后她吩咐身后的丫鬟:“去把三爷叫来,让他跟着少卿一同去,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崔少卿如获大赦,连忙磕头,激动地说:“谢谢祖母!谢谢祖母!”
说完,他迅速起身,擦去脸上的泪水,转身就往门外跑去。
太夫人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语气中满是担忧和无奈:“也不知道那秦家女给我的乖孙儿下了什么迷魂汤,怎么就对她这么念念不忘,真是孽障啊!”
崔大夫人宽慰婆母:“得不到的东西总是最珍贵的,只要还没到手,就会一直放在心上念念不忘,男人大多都这样,等再过段时间,他自然就会放下了。”
接着,她带着一丝哀怨的神情看向婆母,压低声音抱怨道:“都是沈昭心胸狭隘,容不下人,否则也不会有后面这么多麻烦事。”
太夫人猛然抬头,眼神犀利地盯着儿媳,严肃警告道:“这种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
长孙是她的心肝宝贝,幺儿也是心头肉,一码归一码,她绝不会厚此薄彼。
崔大夫人见抱怨没用,只能悻悻低下头,不再说话。
崔颢平日作息规律,通常亥时前就会入睡,但今夜诸事繁多,回到房间时已近子时。
他刚要散开发髻,突然听到一阵急切的敲门声。
“三爷,大公子要出门去秦家,太夫人让您一同前往,以便照应。”
崔颢听罢立刻皱起眉头,真是欠他的,居然深更半夜还得陪他去秦家。
后来转念一想,就当是欠他的吧,谁叫自己也算计了侄子的亲事。
权当一报还一报。
他重新穿上外衫,长叹一口气,走出房门。
月黑风高夜,注定无法酣眠。
同样无法酣眠的还有北城兵马指挥使陆景。
辇子街火势如龙,在夜风的助推下狂飙突进,以摧枯拉朽之势将所到之处都烧成了灰烬。
望火楼上值夜的军士第一时间发现了火情,并迅速通知铺兵。
但铺兵正在走街串巷巡逻,等到他们赶到辇子街时,火势已然失控,街里的几户人家均连成了火海。
时下每坊街巷三百步便有军巡铺房一所,每个铺房配备五名铺兵,然而即便召集周围所有的铺房兵丁也不过二十余人,远远不足以扑灭这片蔓延成片的熊熊大火。
整个北城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与恐慌之中,守夜人急忙用木槌敲响大铃,呼吁周边百姓一起帮忙运水灭火,并安置烧伤百姓。
这晚的火势异常凶猛,又恰逢南风,火光如巨兽般吞噬周边的一切,连北城的夜空都被烈火照得通明。
崔颢望着黑烟滚滚的辇子街,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火情不像是无心之失。
上午刚下完雨,屋舍尚且潮湿,京城又火禁严格,半夜必须灭掉烛火,怎会燃此大火?
明日顺天府尹有的忙了。
陆景半夜从睡梦中被下属叫醒,听闻火势凶猛,马上带人赶了过来。
他看着火光冲天的街巷,心道不好,立刻命人调动戍京的卫所,发动所有守卫灭火。
崔颢没找到侄子,但看到前来救火的陆景,随即说道:“陆指挥使,现在火势太大了,不能只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