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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祖母家给她包的这艘船极大,光船舱就有两层,还分前后。船尾还有一间上下结构的小楼,红漆直棂门的构造,檐下描江南彩绘,很是精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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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云月住在前舱最顶上一间,顺着楼梯赶过来的时候,甲板上早已围满人。
一个个都直着脖子看戏,手在半空指来点去,嘴里嘀嘀咕咕,就是不劝架。
王婆子和苍葭被围在当中,俱都叉着腰,红着脸,乌眼鸡似的瞪住对方。
“苍葭姑娘这话说得好笑,我老婆子方才有哪句话说错?大姑娘这次回京,不就是奔着娄家少夫人位子去的?还是老婆子我给牵的线,搭的桥呢。等回去婚事敲定,大姑娘还得感谢我,亲自敬我一杯喜酒。”
“大姑娘都不介意我说这些,你一个在边上端茶送水的,冲我嚷嚷什么?我可警告你,而今大姑娘对我是百依百顺,我要她往东,她都不敢往西。劝你最好识相些,赶紧跪下跟我认错,免得事情捅到大姑娘面前,你吃不了,兜着走!”
王婆子仰着双下巴,拿鼻孔看人,一侧嘴角高高翘起,旁边的黑痣便显出几分刁钻刻薄。
慕云月过去时,正听见那句“百依百顺”,鼻尖由不得溢出一声嗤笑。
两辈子了,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对谁百依百顺过?只记得这一路,王婆子看见她,比看见亲爹还热情,恨不能趴地上给她垫脚,谁承想背地里竟是这副嘴脸。
慕云月站在王婆子背后,王婆子瞧不见她。
苍葭在王婆子对面,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想着姑娘这段时日对王婆子的维护,苍葭心里登时寒了半截儿。到嘴边预备怼王婆子的话,也全没了声儿。只低着脑袋,磕磕巴巴喊:“姑、姑娘……”
王婆子双肩一抖,转过身来,看清楚来人后立时哈下腰,堆起满脸谄媚的笑,“哎哟我的大姑娘,您怎么出来了?这水上风大,您身娇肉贵的,如何承受得住?这要得了风寒,老奴可得心疼死!您快回舱里头歇着,老奴让厨房给您炖了老鸭汤,还准备了您最爱吃的樱桃煎,这就给您送去。”
蒹葭抱着鹤氅匆匆赶来,要给慕云月披上。
王婆子招呼都不打,直接伸手截过来,笑盈盈地亲自披在慕云月肩头。动作间,她手腕上一只金镶玉镯子迎着阳光轻轻一闪,正戳中慕云月的眼。
这镯子慕云月认得,是娄知许在玉瑜斋,给他母亲定制的寿礼。娄家小厮去取东西的时候,她和南锦屏正好去那里置办首饰,见过一眼。
真真是不错,和田青玉水头油润,半点棉絮也无,上头金丝缠绕出的宝相花也颇具巧思,她还夸赞过。凭娄知许的月俸,也不知攒了多久才拿下,单凭这份孝心,娄老夫人也会将这镯子视若珍宝。
可她却一次也没见老夫人戴过。
后来她嫁进娄家,无论怎么讨好,老夫人对她都不冷不热,叫她疑惑了好久。
娄知许也曾阴阳怪气地讥讽她,说不知廉耻,人还没嫁进门,就惦记上婆婆的东西。把她说得一头雾水,以为他是故意找碴儿,还跟他大吵了一架。
现在再想,当是那日在玉瑜斋,这婆子就看上这镯子,借她名头狐假虎威讨要了来。
胆子也是大得没边儿!
慕云月眯起眼,琉璃般的眸子里神色变化莫测。
王婆子脸上还腆着笑,伸手想扶她回船舱。
慕云月却一把拍开她的手,睨着她,皮笑肉不笑地道:“王妈妈可是打蜀中来的?连变脸的绝活都会,我竟一点不知,让你来船上打杂,还真是屈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