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夏探长的嘱咐我当然唯唯诺诺的应承了,但这事我是打定主意要让时间来冲淡一切了。我这个人,虽然家里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多年的寒窗苦读,却给自己长了几两傲骨。
我对方队长他们认为的大好机会,并不感冒,虽然邵大对我是谆谆嘱咐,但孙艺秀本身吸引不了我,我还是决定尊重自己的本心,我并不打算把这事情和父母去商量。尽管它有可能改变我的人生轨迹,可是去走一条自己不开心的路,再成功又有什么意义?
当天我回到了家里,父母亲每天从店里回来比较迟。因此家里的晚饭都会比较晚,当天母亲破例多烧了几个菜,父亲则是照常摆上一碗酒。
我闷头吃了会儿饭,母亲就问我:“儿子,上次你提的要追求你那个同学怎么样了,有没有下文,需要家里给你提供什么帮助吗?”
母亲突然问到这个问题,让我是错愕不已,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一下子停下筷子僵在那里。母亲看出了我的窘迫,又追问道:“找女朋友吗?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了丑媳妇儿总要见公婆的,你总得给我们一个实底吧!”
我放下碗筷,仔细的想了一下。我心里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把实际情况跟母亲说清楚,免得母亲在那里牵肠挂肚。
于是我说道:“我已经向我的同学表白过了,但是被她拒绝了。所以这件事情也就没有了下文,我以后再找其他机会吧。”这话我是说的磕磕绊绊,因为这个伤疤一旦被揭开,我感觉心里又像是被拧了一下,难受,但又说不出来。
母亲听了也沉默了一下,但是她还是决定对我追问到底。说:“你既然表白过了,她也拒绝了,那她拒绝的理由是什么?你什么东西让她看不上,是家里还是你本身?”
这个问题十分的尖锐,因为说实话,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差在哪里。我当时的想法就是认为对方贺珍婷就是眼界高,像我这样的中间男是入不了她的法眼的。可是我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因为这对我的自尊心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我纠结了一下,还是轻声回答道:“具体什么原因她也没有跟我说,但是从她的家世背景和自身素质来看,她应该是觉得我两样都不及她,我是高攀不起她的。因此她就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我,我的确有些自作多情了。”
母亲看着我,眼睛里是满眼的不甘。但是看着我失败,她显然比我更痛心。于是哀声叹道:“说到底我们小家小户的,还是跟人家门不当户不对。这一点也怨我们做父母的,没有给你创造一个好身家。今天我的小姐妹到我店里来,也说起了你的亲事。他说你一直不找女朋友,很大的原因就是你心里还有自卑,毕竟家里这环境,你也不好把女朋友带回家。我们家这房子已经住了十五六年了,一直也没有装修改造,小区的环境也老旧了。这样的巢,你把凤凰引进来,都会飞走的。我觉得我的小姐妹说的很有道理,要给儿子娶媳妇儿,首先还是要把窝弄好。所谓的筑巢引凤嘛,这个事情就是今天我想跟你们爷俩商量的,你们看看,我们买一间新房如何?”
母亲突然提到要买房,我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因为现在的家我已经住习惯了,一切都觉得非常方便,虽然老旧,但十分温馨。我说道:“买房?你和父亲的店尚且还没有打点明白,现在买房家里拿得出这么多钱吗?”
父亲也是放下酒碗,说道:“我们刚刚把开店欠的钱还清楚,家里是什么底你是一清二楚,在这个时间买房,我们哪里去弄这一大笔钱。要不缓两年,我们再多挣些钱,再来提买房的事。”
母亲说道:“你就是胆子太小,当年你在集体工厂的时候,我劝你出来创业。你贪图那个旱涝保收的工作,一直不肯听我的劝。后来你看怎么样,国家一个政策变化,搞了个下岗再就业,你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现在你年近五旬,却还要苦苦挣扎,开店创业,这些裤头都白吃了吗?我提现在买房,也是因为时不我待,一来现在房价节节攀高,我们再不买房只会越来越被动。二来儿子大了,也是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了,难道你真准备让儿子把新媳妇儿领进门,在这个老房子里和我们挤在一起吗?你一个做父亲的,真的拉得下这张脸吗?现在儿子迟迟不肯谈女朋友,还不是因为我们家里没有给他新房,让他心里自卑。”母亲对父亲是一顿数落,父亲也是难堪的靠呷酒来缓解尴尬。
我马上说道:“母亲不必要自责,我谈不谈女朋友和家里有没有房,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觉得我们买房还是要考虑家里的实际情况,现在家里的店刚刚有点起色,这个时候在搞这种大动作,会平白无故的增加家里的压力,这也是我不想看到的。至于谈女朋友的事情,我现阶段工作也忙,而且我年纪也不大,不用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的。我们应该集中全力,先把我们自己的事情做好,然后再考虑买房的事情。再说了,我觉得虽然现在房价在节节攀高,但这也仅仅是表面的繁荣。很可能过不了多久,房价就会崩盘,就像前些年海南出现的情况一样,我们何必在这个时候去追高呢?母亲不用担心房子的事情,过段时间等房价降了,我们也有钱了,再来买房岂不是更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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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是呀,儿子说的很对,房价的事情你千万不要担心,这么多房子造出来,还把价格一个劲的往上抬,这种现象本身就不正常,我们家何必去上这个当。到时候背上这个压力,我们想甩都甩不掉,这样不是自寻烦恼吗?”父亲也赞同我的话,立即附和道。
“降降降,你们爷俩就是目光短浅。我问了好些朋友,他们都说短时间房价是降不下来的,甚至还会涨得更加离谱,我们应该抓紧时间买房,免得以后后悔莫及。至于钱的问题,我打听过了,现在买房哪有一下子都把钱付清的,他们都是付一部分钱,然后问银行贷款,叫按揭贷款,以后每个月付就行了。我想我们的店一下子拿出一笔钱是拿不出来的,但是每个月挤点钱出来,那是没有问题的,这个你们爷俩放心就行了。再有就是儿子现在也是公务员了,听说你们是有公积金的,这个钱也是可以拿出来买房的,你有这么好的条件,干嘛不利用。如果这样天时地利人和,我们家都不敢去,给儿子置办新房,那做事情的胆子也太小了。”
看来母亲之前已经做了很多功课,今天跟我们提买房的事情,他一定是打听清楚了。我们家一直是母亲在那里当家,因为父亲下岗的原因,父亲在家里基本上失去了话语权。
我回答道:“我还工作不满一年,公积金的事情,局里从来也没有跟我提过,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申领公积金。”我想用这个借口打消一下母亲的念头。
母亲回答:“这个事情本来我也不知道,但我的小姐妹已经帮我去打听过了。你们每个公务员都是会缴纳公积金的,而且金额还不低。你虽然工作不满一年,你的公积金说不定还没有办好,但这部分钱他们是不会少你的,等你的手续齐全,你的公积金一分不少都会给你,我们家里无非就是把这笔钱先垫付一下,这我们还是垫付得起的。所以我决定明天我就要去看新房,把我们山阳的这几个新楼盘都看一遍,看看什么房子适合我们家。特别是适合我们儿子的新房。”母亲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了出来,到了这时候我知道我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母亲今天不是跟我们来商量的,而是来宣布他的决定的。
父亲呷了口酒,道:“你都想好了,那我们父子俩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那看房的事情你就去吧,我也做不了主。”父亲的语气明显带着无可奈何,直接撂挑子不参与。
母亲回答:“我也没有指望让你来看房子,如果你去看,说不定给我挑一间什么样的勉强货出来,到时候儿子的脸都被你丢光。这事情儿子必须参与,因为将来的新房都是你住的,也是给你结婚准备的,你要不称心那肯定不行。我们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小资小才还是拿得出来的,在儿子婚事这件事上,绝不能委屈了。”母亲张口闭口的提我的亲事,弄得我都不好发表意见。于是我只能用吃饭来表达我的不满,但是也不能把这种不满说出来。于是买房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而且我还被拉去陪母亲一起看房,因为房子就是给我的。
我的母亲也是个行动派,定下了买房的基调后。她立即联系了她的那些朋友,让他们帮我们推荐有什么好的楼盘,我们好去斟酌斟酌。
我照例在上班,母亲则在打听各种跟房子有关的消息。到了第二天晚饭的时候,母亲把白天做的功课都写在了一张纸上。然后边吃饭边跟我们讲他打听到的消息,它上面一共列了5个备选房子。母亲说:“我今天一整天打听到了不少的房源,我一一做了筛选,那些不合适的房子已经被我删掉了。这5间房,我觉得还是适合我们的,明天儿子你无论如何给我请一天假,我们把这5间房子都去实地看一下,再来决定我们买哪一间。”
我看了那张纸,每间房子下面都密密麻麻,写了好多介绍的情况。但是这5间房子都有一个共同特点,房子的面积都很大,都不小于120方。
于是我问道:“妈,你列的这些房子怎么都面积这么大,我们全家也不需要住这么大的房子,差不多就行了,干嘛要120方以上。”
母亲说:“好马配好鞍,我儿子能力这么出色,以后找的媳妇儿也一定出色,所以买新房一定要配得上你以后的身家。否则好的姑娘就领不进家门了,就像你的同学,你要是有一间好的房子,跟她透露一下。说不定就不是这个结果了,有些时候人都是很实际的,你有什么实力就会娶什么样的媳妇儿。这好房子就是对实力的最好体现,所以我们买房不仅要买的地段好,当然也要买的大一点,这样才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你也说的响。”
母亲的话直接把我说的无语了,父亲插话道:“房子大我们当然喜欢,可是那个钱也是十分的辣眼睛。我在想我们家有这个实力买这些房子吗?既然是给儿子买新房,而且未来还要他来承担一部分房款,我觉得差不多就行了,何必给儿子和我们加这么大的压力。”
“你就是目光短浅,儿子现在的情况一半就是因为你的胆小。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不听你的,儿子的婚姻大事,可是我们家里最大的事情,而要把这件事情做好,买房就是重中之重。我们绝不能在买房这件事情上敷衍了事,弄个行货在那边装装门面。我们儿子是会有大作为的,买个好的房子也是为了衬他的身份,你可不要给我小农思想。你儿子在买房上,本来就犹豫不决,你千万不要给我唱反调,否则你给我坏了事,我一辈子都要记住你。”父亲直接被母亲怼的哑口无言,只好摇头笑了一下管自己喝酒。
我回答:“妈,房子呢,明天我陪你去看,但是我的意见和爸爸的意见一样,我们买房子也要考虑自己的实际情况,不要为了撑门面,在那里死撑,到时候苦的都是我们自己。明天这五处房子,我们先去看了,如果不满意,你也考虑一下面积小一点的房子,毕竟价钱在哪里。”
母亲冲我点点头,说道:“行,我们先把这五处房子看掉,如果里面有中意的,我们就在这5间房子里面定下来。如果没有中意的,那我同意你的想法,我们到时候可以看看小一点的房子。这个事情上我也要尊重你的意见,毕竟这是给你买房,你到时候也是要分摊压力的。你母亲我也没有那么独断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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