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盯梢的人已经解决了。”血影来的这两日,已经将岛上的情况都摸清楚了,该清除的暗桩也都清除了。初上岛时,血影可能没发现藏在岛东面的暗卫,但在岛上的第一个晚上,那种被偷窥的感觉,血影不会察觉不出来。只是他没想到,这偌大一个岛,居然只派了寥寥几个人看守,虽说不合常理,但转念一想,这几年朝堂里的局势,也不是没可能。“朝中这几年,越发荒唐,皇帝不像皇帝,太后不像太后,连那些世家大族都开始抱团夺权,隐隐有了分裂之意。”“若是不还有殷王压着,恐怕大晋早就保不住了。”血影说话时,心中不忿,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边疆如何?”谢予安垂下眼眸,掩去眸中的情绪。“异族来犯,朝中无人能抵抗,丢失的城池早就不知凡几,边疆的百姓也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当初将军还在的时候,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场景出现!近几年尤其是女真部落,屡屡试探底线,骚扰边境!”血影当年跟着谢予安在军营待着,收复这些城池有多么不容易,他都是亲历者,每次失去一座城池,就相当于他们当初的努力全白费了。“朝中既无人可用,还费尽心思刁难于我,呵……”谢予安面露嘲讽,“还以为找到能替代我的人,才毫不犹豫将我除掉。”“主子,像您一般的人,如何能找到替代品?是他们太过卑鄙!”血影是陪着谢予安一场一场战打过来的人,怎会不懂他眼底的落寞和痛惜。“世上事,也许唯有心狠才可一搏。”谢予安回想起当初自己居然真的以为晋安帝不在意,早该在自己莫名传出煞星之名时,就该做准备的。若是早有防备,也不至于放心喝下那杯酒,更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主子,属下已经传信给周大夫,您的腿,得尽快医治。”血影不知具体情况,在医术上,他一窍不通,但还是在第一时间联系了周尚。“属下在李旗口中得知当初给您的那杯酒中,还放了散筋粉,您的腿莫约是因为这个药才一直站不起来的,只要周大夫看过后……”血影还想说什么,谢予安抬手打断,“先不离岛,袁绍不能确定我的生死,他不会放弃,此刻若是贸然离岛,很可能会中埋伏。”“我这条命,他们都想要,只是一个碍于情面,另一个碍于人手,都在等着谁先动手,在岛上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哪一方都不容易进来。”“主子,可是您的腿再拖下去——”血影心中焦急,他怎么能看着往日意气风发的主子,日后都被困于床榻之间,再也站不起来。“找机会让周大夫上岛吧。”谢予安摸着膝盖,他现在仍旧没有任何感觉,原本没有太多想法,可……谢予安透过窗户,看着坐在院子里和李嬷嬷、影三等人嬉笑的桐素,那样好的笑容,他想一直看下去。“是!属下这就去安排!”血影闻言,喜出望外。只要肯治,周大夫一定会有办法的!洛水河沿岸的上水村,一艘小舟堪堪停在岸边。“主子,看到岸了!”金成从小舟上跳下来,先一步上岸,将小舟固定在岸边。“这里是何处?”袁绍哑着嗓子问。从小到大,他还从未如此狼狈过,在洛水河中飘了三日,粒米未食,也不愿喝江水,嘴唇发白不说,喉咙也像火烧一样。身上的衣服表面上看还是一样的光鲜亮丽,但酸臭的味道却让人忍不住捂鼻,更何况是有洁癖在身的袁绍。以上种种,三日的忍耐已是极限。“属下不知,但应该是洛水河沿岸的村子。”金成对这边也不熟悉,且这几日都在洛水河中飘荡,他一时间也分不清此地是何处。“去此地的衙门,先休整几日再做打算。”袁绍一动,几日未洗漱的酸臭味伴随着汗臭飘进鼻尖,他此刻想杀人的心都有了。“给我去查!那个杨守到底是何人!”袁绍眸中闪过一丝暴躁和嫌恶,恨不能立刻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次是他大意了,没想到洛水河当真如此凶险,若不是夺了这艘小舟,恐怕他也要一起葬身在江水之中了。“是!”金成低声应下。“二位好汉也是从洛水河飘来的吧?”一位老伯背着鱼篓,同袁绍二人搭话。“正是,老伯,请问此处是何地啊?”金成前去打探。“这是洛水河的下游,上水村。”老伯还欲开口说话,远处一个头发凌乱的中年男子就朝三人跑过来。“没错没错!这里是上水村,二位公子可要我帮忙带路啊!”“王铁山,你为何在此处?”老人不解地看着着急忙慌跑过来的人。“我为何不能在此处?”王铁山讨好地看着袁绍二人,“二位公子,我带路只要五个铜板,很便宜的。”“王铁山!人家飘到此处,你带路不过举手之劳,何故还要收取钱财?”老人不赞同地看向他。“关你什么事?我带路不算干活啊!干活不能收取报酬啊!”王铁山耍横,干脆堵在袁绍二人面前,“二位公子,上水村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你们去哪里都成!”“你!真是孺子不可教也!”老人气得伸手指着王铁山,“你这是败坏我们上水村的名声!你这种人,怪不得连女儿都卖!”“我卖怎么了!那也是我生出来的,你管得着吗?一把年纪还管这么多,小心活不长!”王铁山无所顾忌,口不择言。“你——”老人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说活不长,心中生气,可再难听的话对着这个无赖,他也说不出来。“老伯,不过五个铜板,不碍事的。”袁绍眼中的不耐越发明显,金成忙上前劝阻,对着王铁山道:“你带着我们去衙门找你们的县令,到时候不止给你五个铜板。”“诶!好嘞!”王铁山见状,眼珠子转的飞快,赶忙在前面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