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莹深深吸了口气:“施舍发现了我,他恼羞成怒,他质问我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质问我和莫先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被他推倒的,他和小双谁都没理我,我自己从地上站起来,我一时都分不清到底是肚子疼还是心绞痛,我能想到的是我不能让孩子出意外,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和施舍争吵,我打电话向萨姨求助。”
短短一天时间,对一个人的认知竟然彻底颠覆,卿生无法设身处地的去感受盛莹此时的心情,仿佛,她也无法有效去安慰这个准妈妈。
“你是怎么考虑的?”莫勿问。
“离婚。”盛莹毫不犹豫:“我对家暴的行为零容忍,更何况施舍的心里,他居然一直在怀疑我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是别人的,我小的时候,我家里每次‘世界大战’,几乎都是因为男人的小心眼,醉酒只是他发泄怒火的借口,归根结底,还是小心眼作祟,我不会重蹈妈妈的覆辄,因为男人的错让自己郁郁终生,我的孩子可以没有爸爸,但他绝对不能再有个烽烟滚滚的家。”
卿生不知道盛莹会不会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斩钉截铁。
莫勿这次却是很看好盛莹的:“她虽然感性胜于理性,但其实她一直很抵触家庭暴力,年少的时候她既能逼她的妈妈离婚,我觉得她现在的确有壮士断腕的勇气,她的特性不是柔韧,她的特性是恐怕连不少男人都比不上的刚强,她为了爱情可以牺牲一切,但她又能正视她受到的愚弄和欺骗。”
“我们还需要留在沙州吗?”卿生问。
“总得等盛世人顺顺利利出生你才会放心的吧?”莫勿问。
他们这时已经到了新的临时住处,就是司机的出租房里,果然,这房子虽然不像民宿似的布置得那么有情调,可基本家具电器都配备齐全了,房子保养得还算不错,干净整洁,通风敞亮,很能够住人。
卿生的确有在沙州多留一段时间的想法,她想如果他们不曾来,变故虽然可能还是会发生,但也许发生的时间不是现在,蝴蝶效应有没有给盛世人带来妨害无法确定,终归是要亲眼验证才能放心,另一个理由是她在盛莹最困难的境遇时有此一番陪伴和帮助,将来持续关心盛世人的成长更加顺理成章,卿生认为无论多刚强的人,男或女,在生活即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时,心中总归是会存惶惑的,哪怕不需要言语的慰籍,也渴望有人陪伴同行。
在陌生的城市,莫勿和卿生分工协作,莫勿暂时“主内”,他负责添置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他不算太挑剔的人,像读书时代他还挺抵触家里车来车往的接送,他虽然自称为“少爷”,但他是个骑脚踏车上下学的少爷;到申大念书了,他对住校的集体生活体验毫无障碍就适应了,睡过硬板床,洗过臭袜子,虽然毕业多年,现下更习惯了越发良好的生活环境,但前不久他还觉得卿生住的出租屋比他自己的房子舒服不要太多。
但莫勿不能适应不知道什么人用了多么久的锅碗瓢盆,而且那些厨房用具太普通,毫无美感可言,他得添置一些。
卿生先是操心着找护工的事,但这事很顺利,司机那位护士侄女推荐的人,长期在医院从事短期的护工工作,照料过不少孕妇,中年妇女,诚实可靠,很具备任劳任怨的优秀品质,就是说话有些直楞楞,第一天上岗,张口就问盛莹:“我听说你是被人推了一把,因为摔倒才动的胎气,我还听说你丈夫到现在都没来医院,推你的就是他吧?”
这样的情境卿生一贯应付无能。
盛莹却像没事人似的,她居然还能笑出来:“是啊,所以我也没指望他还能来医院,麻烦大姨了。”
护工抹了一把辛酸泪:“你这娃可真够招人心疼的,放心吧,有我呢。”
关于盛莹的一日三餐,护工也拍了胸脯:“早餐我去买,医院就有食堂,提供的都是干净卫生还健康的饮食,就连午餐和晚餐,你们忙不过来的话我也会负责买好的。”
卿生想说午餐和晚餐由她来准备,但事实情况是她根本无法准备午餐,晚餐倒是可以,不过她并没有照顾孕妇的经验,对于禁忌也一无所知。
萨姨就站了出来,说午餐和晚餐她承包了,卿生想要去帮手,萨姨不接受,说这些家务活儿她是做惯了的,不碍什么,倒是欢迎莫勿和卿生去她家蹭饭外加免费喝杏皮水。
但卿生还是坚持承揽了煲汤的活儿,她打电话给妈妈,向妈妈请教适合孕妇喝的汤水,这差点引起了小误会,卿生红着脸解释了又解释,妈妈才终于相信了她不至于立时的,毫无准备的就晋升成为外婆的事实。
施舍没有出现过,萨姨说倒是天天看见小双进进出出,邻居们冲着小双指指点点,其实他们还不知道小双不是施舍的妹妹,但他们都猜到施舍一定是对盛莹动手了,打老婆的男人可恶,打怀孕的老婆的男人更加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