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琅很信服莫勿的分析,但他实在受不了莫勿用第一人称模仿凶手的变态口吻,有气无力说:“莫小勿,你就别跟我玩沉侵式剧本杀了行不行?”
“我问你,贝子超是不是去年圣诞节前后来的申江?”莫勿的态度倒一直严肃认真。
张琅把手挪开了:“你怎么知道?”
“我突然想起来,大约是在去年圣诞节前后,乔娜微我,说她很开心,我当时觉得莫名其妙的,问她在开心啥,她又没说,只讲有时间请我和卿生吃饭。”
“你觉得贝子超来申江,乔娜开始是觉得开心的?”
“我在想乔娜其实一直很介意她的身世,缺乏安全感,这虽然有后来养父母生了亲女儿的缘故,但种种事实证明她的养父母一直对她很好,按道理讲,她不应该这么患得患失。”
“所以你怀疑是贝子超一直在提醒她,因为没有血缘关系终有一天会被养父母遗弃?”
“很有这个可能,贝子超会告诉她自己的经历,提醒乔娜作为杀人犯的子女永远会被世人歧视和提防,乔父乔母知道乔娜的生父是杀人犯的事实,乔娜心里也很清楚,她和众人略有差异的容貌特征,使得她一直存在身世被‘揭穿’的担忧,还有贝子超一再的告诉他如果身世被‘揭穿’的后果,她听得多就想得多,想得多就更害怕。
她会对贝子超产生依赖感,因为他们是兄妹,他们处境相同,她相信她的哥哥已经有能力保护她,所以当贝子超来到申江时,乔娜会觉得高兴,终于有一个无论如何都不会遗弃她,歧视她的亲人来到了她的身旁。”
莫勿想了想,又问张琅:“申江命案发生时,贝子超还没有失踪是吧?”
“是的,他当时有工作,虽然不算什么太稳定的工作……其实小区物业提供了宿舍,但他自己在外租房……”
“他当然得在外租房,否则不便作案。”
“他租的房在一个老社区,本地的居民早就已经搬走了,租户都是些在申江打工的低薪阶层,其实还有很多房子都空着,那个片区逐渐荒凉。的确很适合为非作歹的人滞留,不过当命案发生不久,贝子超就辞职了,也退了租,他跟人说他打算回北轮了,但我们察过机票、火车票、高铁、长途大巴等等的渠道,没有贝子超的购票记录,他总不可能步行回北轮,所以基本确定他还滞留在申江。”
“肯定是乔娜把他骗去了市郊的旧楼,然后把他拘禁,乔娜知道贝子超就是连环命案的凶手,觉得把他拘禁起来就可以瞒天过海,她真正的出发点其实根本不是为了制止犯罪,她只是觉得如果放纵贝子超继续作案,总有一天贝子超会被抓获,她是为了保护贝子超,她的亲哥哥。”
“莫勿……你这个推断有些武断……”
“算了,我们不争这个,我们想想,贝子超刚来申江就急着犯案,他是以什么方式挑选受害人?”
张琅:……
“我觉得他肯定了解过死者居住的小区管理不完善,没有摄像监控设施,他是先挑的小区,然后才盯着居住在这个小区,经常晚归的独居女性,经常晚归容易发现,但他怎么确定受害人是否独居呢?”
“怎么确定?”
“申江这座城市,哪怕是住同一楼层的隔壁邻居,住好几年可能都不会碰面说话,更别说了解对方的居住情况了,贝子超并不在死者居住的小区工作,他不可能通过工作渠道了解死者是否独居,我想,他埋伏在小区附近,看见死者经常独自晚归,他一定跟踪过死者,知道死者的工作地点,而且很可能还想办法和死者接触过,通过套话的方式,了解到死者是独居。”
“这是一条新思路!”张琅激动了。
“贝子超属偏激性人格,一般来说,他会保留作案工具,因为警方根本无法通过死者的社会关系排察到他身上,他就算保留作案工具也不会有任何风险……”
“等等,如果凶手真是贝子超,他是在他生日当天犯的案!”张琅突然想到一点。
莫勿抬了抬眉:“我明白了,贝子超的生日,只有乔娜会记得,而且也只有乔娜会陪他一起过,但乔娜应该不会找去贝子超的单位,因为乔娜不愿意让她的养父母发现她和亲哥哥有联系,那肯定是找去出租屋。
那得在贝子超下班后,应该是在晚上一起庆祝,但贝子超因为要犯案,乔娜肯定会扑空,贝子超一直不接乔娜的电话,乔娜就会一直等,等到了贝子超,就会发现贝子超身上的血迹……”
“你觉得凶手会穿着血衣,从城南回到城北?”张琅摇头。
“案发时是冬天。”莫勿说:“外套没有血迹,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但贝子超故意要让乔娜发现他的‘壮举’,就一定会让乔娜看见血衣,还有做案工具。乔娜想包庇贝子超,血衣和作案工具就一定会被她销毁。
可是,这是起连环命案,贝子超在申江杀人前,已经杀了四人,我不知道对于这样的连环凶手而言,是不是偏执到了回回作案都会穿同样的衣服,但我想,杀人工具他不会更换。”
“匕首和斧头,还有手帕,我们检测到申江命案之前,凶手的杀人工具并没有更换,受害人口鼻处残留的纤维,甚至能证明凶手连手帕都没有换过!”
“什么意思?”莫勿没大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