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姜林鹿的口供是和现场情况有出入的。
根据她的口供,伤人的凶器也就是那个玻璃花瓶是被她失手摔坏,那么玻璃碎片应该散布在窗台附近,可现场的碎片却是在理疗床周围,距离窗台超过了1。5米,鉴定人员根据碎片散落的情况,作出未被移动的结论——经过模拟试验,用花瓶将死者击伤,大多数碎片就应该呈现出那样的散落实况,少数有移位,也是因为凶手将死者搬运去浴室时造成的痕迹。
如果只是失手摔坏花瓶,碎片散落的位置绝对不会像现场一样的情况。
碎片上调取出来了姜林鹿的指纹——碎裂的主要是花瓶颈部以下,所以颈部的残片是能够提取出指纹的。
死者在12点57分时,通过手机发了文字信息给女儿时晓,告诉时晓她正在接受理疗,但觉得姜林鹿的按摩手法有些粗暴,而且一直在质疑她偷藏了手镯,死者很生气,她觉得姜林鹿是利用按摩在泄愤。
这些似乎都说明了案发当天,姜林鹿的确和死者发生了争执。
所以当地警署根据现场情况,认定姜林鹿说谎。
“如果姜林鹿的杀人动机成立,她在1点08分后,和死者爆发了争吵,因为愤怒抡起放在理疗床边床头柜上的玻璃花瓶砸向死者后脑,她具备基本的护理常识,能够确定死者没有立即死亡,可故意伤害罪已经足够让她入刑了。”
现在是沈嘉木在分析案情,他的指间掐着支未点燃的香烟,抱着胳膊皱着眉头:“姜林鹿家境优渥,前途光明,她无法接受入狱服刑的判决,所以当一时冲动伤人之后,决定干脆将死者杀害,她把失去知觉的死者拖入浴室溺死,再考虑如何脱罪。
她知道公区监控拍下了她进入犯罪现场的影像,她没有能力篡改以及毁掉监控资料,所以她行凶后先回到自己居住的公寓,换上她与时晓的闺蜜装,乔装成为时晓再次返回案发现场,造成时晓才是最后一个进入案发现场的人的假象,企图嫁祸给时晓。”
这其实也是地方警署的判断。
郝风雷在这个案件上,积极开动脑筋:“可如果姜林鹿计划这么周全,她为什么在供诉时漏洞百出呢?”
“只有凶手和死者才最了解现场情况。”沈嘉木的眉头仍然紧蹙着:“姜林鹿故意作出与现场情况不符的供诉,可以视为脱罪的一个方式,这并不至于成为此案被驳回的疑点。”
但这个案件之所以被检方驳回重新调察,是一定存在疑点的。
“姜林鹿两次进入案发现场时的衣服上,都没有发现死者的血迹。”卿生说。
沈嘉木点头:“死者的后脑被砸伤,现场留下了血迹,凶手的衣服上不可能没有染上血迹,但根据案发当天1点28分的公区监控资料,姜林鹿在离开时身上未染血迹,地方警署的判断是,姜林鹿击伤死者后,是换上死者的衣服将死者搬运到浴室,把染有血迹的衣裳放进她的背包里带走,回家后再进行销毁。”
但这只是警方的推断,没有找到血衣,所以检方以证据不足为由驳回了警方的调察结果。
“我现在怀疑的是,姜林鹿如果是因为激愤杀人,她能否这么快冷静下来处理善后,而且她还自愿接受了警方的测谎程序,结果是她并没有说谎。”卿生说。
“你还记得文汇案吗?”沈嘉木说:“小玫对文汇的杀意早就存在,但曾有过中止的想法,所以哪怕最后是被激怒而重新唤起了杀意,她并不需要太多时间规详计划。
我们假设,姜林鹿也是如此,她的恶意早就存在,且无数次的设想过怎么杀人怎么脱罪,当真正摁捺不住动手时,她就可以迅速地冷静下来。
面对测谎仪,不同心态的人结果就会不同,说得简单点,测谎仪并不能保证对每个罪犯都有效果,尤其是姜林鹿,她曾经进修过心理学,具备一定的专业知识,如果她真是一个沉着冷静的杀手,就不会害怕接受测谎。”
“好吧,我始终难以相信一个美女,竟然杀人之后能够如此的冷静沉着。”郝风雷摊摊手。
沈嘉木连个白眼都欠奉了。
他很严肃。
“我们这回与姜林鹿的接触,没有找到任何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