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修放缓脚步,倾身离他耳侧近些:
“前8后16,第一个:咚-次-哒-次哒哒嗵嗵噔噔咚哒嚓;
“第二个后段:咚-次-哒-次哒哒铛铛嗵嗵噔哒嚓;
“第三个尾声:咚-次-哒-次哒嚓铛铛嗵嗵噔嚓咚。
“够了,再多就花哨了,中间三鼓连踩别忘了,有两处,给你写纸上了。”
多宝一脸呆滞:“…………”
会、会打,他会!他居然真的会打?
这嘴活儿!
带音高的,带递进的,有点儿邪乎啊。
这和手把手教有什么区别?
本以为,对方会随便拿一首歌举例,让自己仿着敲。
不成想,他竟然来了个加花儿拟声,堪比无混响b-box。
要是老手儿听到了,脑子里高高低低过一下,鼓花分分钟就出来了,但是,萌新能做到?
不!!臣妾做不到啊!
多宝:“……”
容修往前走了两步,不见人跟上,不由驻足:“嗯?”
多宝有点打怵,挤到他身边:“那个,没过眼儿、没上手儿的,我怕我不行啊!我加花儿一直玩的不太溜。”
容修一阵好笑:“没关系,随便敲,特别是基功阶段,花儿什么的,别钻牛角尖,想太多反而耽误进步——情绪到了,自然而然,只要节奏别乱,到时即兴就好,刚才我看你玩airdrum,很不错的。”
“你看见我练习了?”多宝呆了呆。
之前,多宝在后台就一直敲哑鼓来着。
来前台的一路上,手脚也没闲着。
这阵子,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逮个地方就坐下敲空气,家里人都说他,就像“随时随地抽疯”一样。
可是,即便他这么努力了,架子鼓老师,还是对他的学习进度不太满意。
可能是因为过了学音乐的最佳年纪吧。
多宝有自知之明。
音乐教室里都是十来岁的小孩子,自己二十四岁了,小时候家里收入不太高,没有条件学音乐,现在长大了,他自己赚钱了,但太迟了,也太难了。
有时候他都想着,不如就这么放弃得了,有交学费的钱不如出去旅个游。
这是第一次有人表扬自己。
两人慢慢往前走,多宝小心地问:“那个,您觉着,我学得还不错?”
“很不错,”容修说,“是个有天赋的。”
“真哒?”多宝咧嘴笑了,小声说,“其实您走眼了,我天赋不行,您猜怎么着,我到现在还只能记住鼓点,那些乐理知识一点没记住。”
“不用纠结那些,很多优秀的鼓手……不识谱。”容修脚步不停,他的脑中浮现一个人的身影……
沉默了良久,容修笑着说,“节奏感、bar数感够好就行了,你要相信团队里的其他人,队友们会帮你弥补一切不足。”
“那……”多宝眼睛发亮,颠颠跟上,“那我试试?容哥!”
“好,走。”容修抬步往舞台的方向走。
“哎!谢谢容哥!”多宝激动地应着,紧跟在后头,挤在人群里,望向前方的那个劲瘦背影。
有些人,即便打扮随意,漫不经心,一身轻松,也浑身都是范儿。
状态随时调整,一眼就能叫人看出资历,两句话便能安抚人心。
真特么让人打心眼里瑞思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