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头公羊拼了命地往院门外袍,元培当即大吼一声,揉身扑上去,整个人抓着羊角骑在公羊背上。
“我抓啊啊啊啊啊……”
王衡:“……”
马冰:“……”
连带着两个药童,望向院中双人两羊的眼神中,就带了同情。
既同情看上去没脑子的两位同僚,也同情那两只临死还要遭大罪的羊。
羊死不过头点地,何苦来哉?
天道不公啊!
处理完手头公务的谢钰脚步匆匆往药园赶,还没进门,就听见元培撕心裂肺不成调的喊叫。
一拐弯,就见自己素来器重的手下一个骑着公羊满院子乱窜,另一个则四肢并用,闭着眼使出擒拿手,趴在桌上与另一头搏斗。
王衡和两个徒弟早就被发了疯的羊,和同样看上去不太正常的人吓得钻到屋里去,只留下一溜儿三颗脑袋扒着窗户缝儿看。
时不时还吆喝一句,“要不咱用迷药吧?”
为了杀羊弄得跟凶案现场似的,不至于,真不至于。
马冰也不知从哪儿抄了一把南瓜子,三下两下上了树,坐在树杈间门晃着腿儿,一边嗑瓜子一边啧啧鄙视着,“知道的呢是人吃羊,不知道的,还以为羊要吃人呢!”
亏着两位也是开封城内赫赫有名的人物,传出去简直笑掉大牙嘛!
谢钰:“……”
他沉默片刻,又往后退了一步,缓缓眨了眨因为长时间门处理卷宗而有些酸痛的双眼,重新踏入药园。
“大啊啊啊啊人嗯嗯嗯……”
羊背上的元培甚至还抽空向他问安。
谢钰:“……”
秋高气爽,活人骑羊。
他看着满地羊血,油然生出担忧:
有这样的官员,开封府真能好?
漫长的混乱过后,羊终于死了。
而元培和霍平看上去,也好像死了一场。
两人瘫在地上喘了半日,活像身体被掏空,被很嫌弃地打发去拎着水桶洗地。
马冰则重新跳下树来,麻溜儿将两头放干血的羊剥皮冲洗。
“关外的羊皮毛就是厚实,”她赞不绝口道,“这两张皮子回头硝制了,都能做件皮袄了。”
若在关外,动物脑子就是最好的硝制品,均匀涂抹在皮子上,要不了多久就会变得柔软。
但羊脑也是难得的佳肴,开封什么都不缺,硝制皮子的材料应有尽有,倒不必额外浪费羊脑。
谢钰看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柔软的惊奇。
这个姑娘究竟经历了多少,才会练就如今貌似无所不能的本事?
马冰打发随后赶来的宋推官、庄鹏、阿德等人生火、起架子,洗辣椒、切萝卜,举手投足间门气势十足,宛如挥斥方遒的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