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们虽然慑于她的大体格,但也分寸不让,不满道:“你谁啊?凭什么给你让?敢帮助坏分子,信不信把你一块抓起来。”
乐善挺直腰板,“我是工人阶级,凭什么?凭我爸是烈士,凭我哥是烈士,你们谁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闹到部队领导那里,也要跟你们没完!”
与拥有真枪杆子的解放军比起来,只拿着红缨木枪装模作样的小鬼头自然是假把式。
“骗、骗人的吧,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不信你们可以试试。”
乐善狠狠跺下脚,地板咔嚓裂了,吓得小鬼们差点尖叫出声。
“时仲,跟上。”乐善头也不回地喊,然后雄赳赳气昂昂,一步一个脚印地朝小鬼头靠近。
得益于刚才的震慑,她往前迈一步,小鬼们咽着吐沫往后退一步,直到一步步走出大门。
时仲一手拿包袱,一手拿她带来的篮子,全程跟小媳妇似的跟在后面。
等到终于出来,乐善让他先走,自己断后。
时仲知道自己容易拖后腿,闻言赶紧往外跑,准备藏在不远处等她。
小鬼们试图围上来阻拦,乐善当即抬脚,作势要踹他们,吓得对方啊地尖叫着抱成一团。
“…………”
就这还敢出来闹革命?滚回家再吃点奶吧。
小鬼头被臊得脸红脖子粗,眼睁睁地瞪着乐善背着人走远。
乐善在转角遇上忐忑等待的时仲,两人尽最大努力将时父迅速送往最近的医院。
好在医院没有拒收,也没问他们是不是坏分子,只要不是他们自己爆出来,人家只管给病人救治。
至于之前时仲说的医生不肯去他家出诊的问题,乐善结合自己刚到不久小鬼头们就冲过来的情况,大概猜到点东西。
于是时父在急救室急救期间,乐善和时仲等在外面,她趁机悄声问他:“你家是不是被谁盯上了?”
她去的时候,肯定是有人看到跑去通风报信了,不然那些小鬼头怎会来得那么快。
时仲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清楚,还是不能说。
乐善明白他不想牵连自己的心思,建议他最近一段时间别回家了,就和时父在医院住着,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也得养上两三个月啊。
说不定这躲一躲,就避过去了呢。
想到他们要住这么久的院,乐善不禁摸了摸口袋,“你手里钱票够不够?”
时仲说够,恰巧急救室的灯灭掉,紧闭的门随即打开,两人赶忙上前询问时父的状况。
医生说他的小腿骨断了,卡在肉里,伤处肿胀比较严重,好在送来及时,他们已经对他进行清创接骨打石膏,接下来好好养上几周,以后不影响腿部正常使用功能。
时仲神色大喜,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丝笑,怪好看的。
乐善却在这时候想起他也需要打石膏的问题,眼睛不禁看向他昨晚伤的那只脚。
脚上简陋的夹板已经没了,要不是昨晚亲眼看到他一瘸一拐过,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
今天从见到他开始,他可没表现出一点瘸腿的迹象,中间跑着送时父来医院时,他也没落下过。
但是乐善更相信伍叔的诊断,趁机和医生提出也给时仲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