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谢谢你啊姑娘。”
“不客气。”撑伞的人穿着一件黑色的中长款大衣,伞直立却又往前倾斜,露出了一张温柔似水的脸,可眉梢却也能看出几分清冷。
伞布不够大,遮不下三个人,雨顺风斜打着她的后背,黑色的大衣上,能清楚看见细密的雨珠攀附在上面。
隔得不远,却也不近,雨刮器来来回回地刮着挡风玻璃,一阵模糊一阵清晰。
南怀璟盯着那只握着伞柄的手,风把她的指尖吹的通红。
他近视度数不深,这会儿还戴着眼镜,几乎能清楚看见她的手在清冷的空气里微微颤栗。
左转绿灯亮,斑马线依旧是红灯,原本该左转驶向停车场的车子,却调了头。
绕了一圈回来又是红灯,南怀璟的车依旧停在第一位,只不过是在直行车道里。
刚刚那个位置已经没有人了,南怀璟往前面右侧路边扫了两眼,看见鹿笙站在出租车站牌下,隔了两人的距离,刚刚那位老人和孩童也在躲雨。
四十秒的直行红灯过完,还要等二十秒的左转绿灯,南怀璟看着红灯秒数,余光时不时带向右前方,指尖一下又一下地点在方向盘上。
绿灯亮,他踩了油门,过了马路,他打了右转向灯,车子在鹿笙身前停下,随之落下的还有副驾驶的车场玻璃。
斜在肩上的伞稍稍旋了点方向,鹿笙淡淡扫过一眼,默了两秒,她视线又拉回来。
“南怀、南教授?”她差点就喊他的名字了,“你怎么在这?”
南怀璟倾着一只肩膀,在她眼睛看进来之前一直在看着窗外。
其实他完全可以喊她的,可他没有。
为什么不喊呢?
不知道,就是下意识想等她自己发现他。
终于发现了,所以在他身子回正坐好之前,对着窗外说了一句:“上车。”不是征询的语气,是肯定句,甚至还能听出点命令。
鹿笙抿唇迟疑了两秒后,收了伞,拉开车门上了副驾。
南怀璟看了眼她的肩膀,不仅肩膀,还有发梢,都湿了,“储物箱里有毛巾。”说完,他看了眼后视镜,打了左转向灯,油门下压,车子缓缓前行。
不过鹿笙只用毛巾擦了擦袖子,擦完,她就把毛巾折好放在了膝盖上。
余光能看见她把手插进大衣口袋里的动作,南怀璟把空调温度调高,然后问她:“腿冷不冷?”
鹿笙怔了一下:“还、还好。”
她好像挺喜欢用‘还好’这个词。
南怀璟给她开了座椅加热。
这个地方,离鹿笙以前住的房子不远,但离知南街不近。
空调静音,能听见外面的雨声,但也被车窗玻璃阻隔了大半,沉默了会儿,南怀璟扭头看了她一眼,问:“你经常来这儿?”
鹿笙回看了他一眼,没有立即回答,因为她在想他话里‘经常’的意思。
在网球馆等了他一下午没等到,倒是这会儿碰见了。
像上次一样,还真有点‘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反正上次遇到他也不是在网球馆里遇到的,鹿笙说:“这儿不是有家网球馆吗,下午跟朋友在这打了会儿网球。”
这个理由应该不会让他生疑。
南怀璟没再继续问什么,目视前方开他的车。
鹿笙用眼尾往他那儿瞥了眼,她是第一次见他戴眼镜,和平日里有点儿不用,别人戴眼镜会添几分儒雅,他戴眼镜倒显得有点斯文败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