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斟沉着脸,看了一眼许未,募的竟是忽顿下了脚步,只负手看着前头的院子。
“三公子?”许未诧异了一声。
楚斟抿了抿唇,脚下步伐忽改了方向,未理睬那前头院子里歇斯底里的咒骂,竟是转道要离去。
许未忙拦住他道:“三公子,咱不去救人吗?”
楚斟眼底虽闪过几分挣扎,但即刻便消融干净,只看向他道:“也不是第一回了,她气消了便好了,越见我偏袒,她反倒更气,此刻虽能解一时之困,但下回呢?那丫头许本就留不住”
许未叫楚斟噎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可到底是不忍心道:“公子,她今年才十二,哪里禁得住这样打,您发发慈悲救救她!”
楚斟眼底淡然无波,竟是无半分动容,无喜无悲道:“许未,你眼里瞧不清事,若一直如此糊涂,便不必跟着我了。”
话落便甩袖离去,人虽是风尘仆仆的归来,却是又无关己事的拂袖离去,偏这都是楚斟,许未看了眼身后,只听见一声痛忽,里头便彻底没声了,他眼里闪过一丝痛苦,手背拂去眼角的湿,默不作声的又站起了身。
“吱呀”一声响,门被推开,那妇人此刻正将挽起的袖子放下,一见许未便很是亲和的摆了摆手道:“你去处理吧,我闻不得那股子味儿”
许未应了一声,那声音空洞的很,他推门进了那屋,鼻息间便传来淡淡香气,许未知道,这是那人身上的脂粉香,上一回他在公子书房闻到过,这香味极清极淡,他看了屋内,心头忽翻腾而起的恶寒,他强压着难受进了里屋
除夕夜的雪一下便是整夜未停,落雪足有到成人小腿肚那般厚,“吱呀”一声,照水院的屋门被从里推开,陆焉生脸上虽包裹着纱绵,远远瞧去虽有些滑稽,宁去却放心不少,今日的陆焉生的脸上,并无半分昨夜的垂丧,可见一日修整,又完好如初。
陆焉生理了理衣裳,抬步便要出门,宁去见他怀里抱着个盒子,不禁有些纳罕道:“公子这是要去送礼?”
陆焉生摇了摇头,人却反将那盒子抱得更紧了些。
宁去诧异的很,目光落在那盒子上挪不开眼,没忍住好奇在指了指道:“那这是要作甚?”
陆焉生闻声将那木盒打开,宁去侧眸便瞧了一眼,人便呆在了原处。
“这是?”他惊异转头道。
陆焉生咳了一声而后挺了挺腰板道:“题。”
“题?”
“嗯,题。”
宁去眼里皆是不解,看向那摞的有几厘厚的纸张更是满脑子的疑惑。
“那公子您这是要?”
陆焉生抿了抿唇道:“投其所好罢了,走,陪我去趟白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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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醒了
楚府
门“吱呀”一声从里头打开,是一穿戴整齐的楚斟,今日他一身月白狐氅披身,更添几分陌上君子的温润。
许未垂头,恭敬的朝后一步躬身请了安。
楚斟顿下脚步,看了眼神色恍惚的许未,抿了抿唇,忽从怀间掏出一袋银子递给了他。
许未怔神,盯着那银子看了一瞬,不明所以,迟迟未接。
楚斟此刻神情带了几分悲悯,就连许未都瞧的出来,只见他抿唇道:“安排下她身后事,若是不够,再来取。”
许未眼底迷惑,实弄不清楚斟的意思,那丫头已入府四年有余了,他嗓音微微发哑道:“公子,她孤寡一人,并无亲人在世。”
楚斟虽身型一滞,倒无甚意外,手却未收回,垂眸睨了他一眼道:“那便买个棺椁,也算是走的体面些,送她这一程”
见楚斟眼底眸色渐重,许未哆嗦了一下,便伸手接过,还不忘垂首躬身感谢。
楚斟长吁一口气似无奈道:“往后听月院莫再安排伺候的,一律只用小厮”
听月院正是楚斟的院子。
许未垂首应是,死了一人,才得如此决定,怅然一刻觉得奴仆的命实在不大值钱
楚斟好似惋惜的叹息一声,才负手要离去,许未跟在身后问了一声:“公子这是要出门?”
楚斟顿住,嘴角微微勾起,方才的情绪此刻无半点踪迹,只见他点了点头道:“嗯,去白府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