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眼眸看了裴建,突然问:“裴卿何以顺孤?”
裴建落寞世家出身,说起来政建上倒是更多和李燃不谋而合,更多的是功利性。就比如一开始,崔元静主张行刺李燃,裴建是默认的。
只是后来认识到此事行事风险太大,而陛下又从始至终站在他这边,裴寂才改了主意,这才将此事作罢。
此刻,听到李恒有此一问,裴寂眉心稍敛,抬手道:“殿下身为嫡长子,又乃陛下亲封储君,自然是天命所归,万民皆臣服。”
“就并无其他之处?”李恒反问。
裴寂心中权衡了一番,恭敬道:“殿下知人善任,礼贤下士,素来心性仁和宽厚,实乃明主。”
其实裴寂倒觉得,若是太子能杀伐决断些,是极好的。
但是若是主见太重,又会显得臣子无用。
其实一开始裴寂入东宫帐下,并不因为两位皇子中太子是储君是嫡长子,亦或是太子心性仁德宽厚。而是因为他一开始就算过,只要太子不是犯下了什么篡权夺位的大罪,陛下就不可能会废太子。
李燃要想扳倒太子,除了最后那一条路,根本别无他路。
但是这样的话,裴寂自然是不可能与太子说的,他只是恭恭敬敬的说着好话。
然而这些话,却正好与太傅所说的,不谋而合。
太傅是在问他,是要权,还是德。
李恒亲自弯腰,将被自己丢在地上的箭矢捡了来,指节轻抚上箭尖。
上天眷顾仁和之主,他唯一胜过李燃的地方,就是秉性,难道他连这一点也要丢弃吗?
可是,史书中尚有前车之鉴,若是没有权柄,光有仁德便是死路一条。
太傅却又叫他谨记“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似有两条路在他面前岔开,端看他如何抉择。
偌大的马场内,曹栾带着人候了良久,也不见殿下带着皇子妃回来,差点以为是遇到了什么事。要不是林郊不大,又守卫严明没有什么动静,他都要派人去找找了。
直到接近傍晚,天边被绚烂的霞光晕染上绮丽色彩的时候,曹栾才瞧见远远的,两人牵着马走了出来。
准确的说来,是殿下牵着马,旁边的皇子妃悠哉哉的,怀里还抱着一团灰不溜秋的什么东西。
其实,这么多年来,曹栾少有见到殿下这样悠闲的时候,他想到殿下要做的那些事,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若是没有那些事,殿下也不去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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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等日后去封地倒也是极好的,可是偏偏天不遂人愿。
其实按理说来,皇子成了年便要封王离京,但是到了殿下这里,陛下却将这一规制直接废除了。
陛下说是子嗣单薄,所以不忍二子单独离京,实际上不过是因为手握兵权的杨家罢了。陛下只是担心,若是放殿下离京,过些年等陛下老去,殿下在封地根基渐稳,再勾结州府兵马,与京都杨家里应外合,倒时候对太子和朝纲来说会是另外一场危机。
江嘤嘤怀里揣着一只十分丑陋的兔子,她十分邪恶的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香香,五香的香。
长得虽然不好看,但是毛发倒是软得很。
等走到林子边缘,江嘤嘤就拍了拍兔子的脑袋,然后一撒手,那肥硕的兔子便蹬着后腿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蹿了出去了。
李燃还纳闷嘤嘤喜欢为什么不带回去。
江嘤嘤摇摇头遗憾道,太丑了,不符合她的审美。
摸摸毛就行了,带回去还是算了吧。
李燃:……
分明上一刻还道,只要是他抓的都喜欢。
回去的马车上,江嘤嘤兴致都是极好的,就是身上有些难受,沾了一身上的兔毛。她有些嫌弃,差点将外袍都要脱了。被李燃黑着脸硬生生按住了,毛长在那兔子身上的时候怎么没见她嫌弃,赶紧就催促马车快些回去。
李燃算是看出来了,有的时候,是不能什么事都由着她的。
从马场回来后,李燃又开始筹谋起了他的大事。
江嘤嘤则是在盘算着围猎的日子,算着算着,她却想起来哪里不对。如今定好的围猎日子应当是在秋日,可是书里那一场刺杀分明是在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