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有错在先,亦无话可辨。
只道,“老太太的话,我已记在心里。”
老太太深深吸了一口气,复又露出笑容,“如此,妆儿便拜托王爷了。。。。”起身朝朱谦施了一礼。
能亲自上府接人,已是天潢贵胄给的最大脸面,要懂得适可而止。她这次也算是铤而走险,为沈妆儿搏了一把。
朱谦亦起身回礼。
老太太客气道,
“时辰不早,不如王爷留在府上用膳?今夜烤了鹿肉,王爷也可尝个鲜。”
朱谦平平淡淡看了一眼沈妆儿,沈妆儿熟知他的性情,只得含笑回道,“祖母,王爷想是还有要事,趁着天色还亮着,便先行回去了。”
老太太自然也不再多留,这厢朱谦莅临,后院留荷与听雨已收拾行装送上了马车。
迈出花厅时,朱谦脚步在台前一顿,朝沈妆儿伸出了手,
落英缤纷,浮光轻掠,
沈妆儿看着那宽大的手掌,熟悉的纹路,指节分明的手骨,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
她已不记得上一回握他是什么时候,想是他离京那一夜,她覆在小腹上紧紧搂着他手臂依依不舍,想是他回京破十王府来救她,伸手接过她跌落的身子。。。。
太久,久到她已忘却了它的温度。
记忆被拨开,捞起来是满手尘埃。
身后几双眼睛看着呢。
沈妆儿咽下满腔的苦涩,露出寻常的笑,迟疑地将手放在他掌心,触碰那一瞬,她纤纤一颤,又缓缓用了些力,回握住他。
朱谦脸色总算好看些,再朝身侧老太太颔首示意,牵着沈妆儿大步往正门迈去。
这一段路不算长,沈妆儿却走得格外艰难。
他掌心太过炙热,灼得她手背起了疙瘩,她几度想抽回,碍着身后祈盼的眼光,终是忍住了。
带着王府标志的宽大马车已停在门口,朱谦先扶着她踩着脚蹬上去,终于在她躬身进入的一瞬间,松开了手。
沈妆儿暗暗吸了一口气,不自在地将手交握,坐在了塌上,待朱谦进来时,她脸色已恢复如常。
他生得秀挺,往塌上一坐,整个车厢仿佛暗沉了不少。
车辘缓缓滚动,豆大的雨滴砸了下来,发出铿锵的响声,衬得车厢内越发安静。
朱谦向来话少,他是个喜静的性子,可此刻却倍感不适。
沈妆儿从不这般沉默,相反,她仿佛总有使不完的精力,换做寻常,这会儿她该要琢磨晚膳要给他做什么菜,眨眼间便能给他好几个选择。
他从来都是不耐烦的,被她缠得紧了,便随口点两样,她总能兴致勃勃奔去后院下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