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馥甯匆匆回了江府,望着依旧的江府,她道,
“去将父兄的战甲给我拿来!”
“是。”
海棠立刻取了两副重甲放在院中最耀眼处,并打了两盆水放在铠甲旁,道,“小姐,请。”
江馥甯洗净了手,掏出随身的帕子将其打湿,然后用手搅干,用其仔细的擦拭着父亲的铠甲。
那是一具有着无数道“疤痕”的铠甲。
最显眼的地方便是铠甲中连接脖子的右肩,那里比旁的颜色淡些,是父亲最危险的一战中,被敌人砍断的。再往下,是纵横的刀伤,剑横,是箭矢穿透肩膀的痕迹,再往下,还有曾经斑斑点点擦拭不掉的血迹。
这一道道,都是父亲用命挣来的赫赫战功。
江馥甯一边仔细的擦拭着,一边泪就往下掉。
她与父亲儿时的回忆,多半是聚少离多。父亲总在四处征战,每每都带着伤痕血迹归来,父亲说,那是骄傲的疤。
这一晃眼,已至如今,她也从未忘记父亲的教导。
将父亲的铠甲擦拭的一干二净,她又开始擦拭着稍微轻便一点的一具铠甲,是他兄长的骑兵甲。
兄长随父亲出征已八载,这八载数次险象环生,这具铠甲便是见证。
刀剑无眼,唯有这道道的痕迹彰显的不仅是战功赫赫,更是生死搏杀。
江馥甯红了眼睛,将这两局擦拭完全的铠甲放在院中,一前一后错落着,道,“海棠,取我的来。”
“小姐!”海棠惊呼,“不可。”
“去,去取我的战甲来。”江馥甯喝道,“难道你如今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了吗?”
“是。”海棠应声退去,再出现时,她的手上提着一具枣红色历久弥新的女士棕红色战甲。
上面没有交错的剑横,没有箭矢穿透的痕迹,但它看上去也历经多年磨练,铠甲的边缘处都有了磨损的痕迹。
江馥甯将外袍解下,扔在地上,从海棠手里接过这件战甲穿在身上,一如当年初得此铠甲时的那样,急急耍了一套凌厉的剑舞。
“小姐,使不得。”海棠眼眶通红,道。
“昔年,我便愿与父兄同往,若不是因为我是女子之身,如今或许父亲身旁站着的人就是我。”江馥甯又道,“此次北凉来犯,定凶险异常,我无法再躲在府里,像个闭塞的鹌鹑一样缩在这里,我定要同往。”
“小姐,战场凶险,刀剑无眼。”海棠劝道,“更何况将军从不允许你参军。”
“我意已决。”江馥甯道。
“驾!”
“驾!驾!”
战马疾驰入府,江父与江宇泽坐在马匹上,满面急容,道,“馥甯,把战甲给我。”
“是。”江馥甯像从小无数次的送行那样,递上擦拭一新的战甲,道,“父亲,兄长,接甲!”